不信神,易;不信邪,难!
如果抛开各种书籍上的宏篇大论把科学说的简单一点的话,我想“人类在实践中对现象之规律的记忆就是经验。经验积累所产生的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就是知识。对知识的归纳与总结使之能解释已知规律并推论出与事实相符的结果的自洽性体系与研究方法就是科学。”科学的根本来源是人类的经验,是对知识的升华。但“经验,知识,科学”三者绝不可混为一谈。(在所面向的问题中)有经验者不必有知识,有知识者不必懂科学。然(在所面向的问题中)懂其科学者必具备其知识,具备其知识者必有其经验(直接的,间接的,或从前人处继承来的)。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时我无从知那些刚会加工石头(人类第一代具备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能力的知识分子,在那时可以算是科学家了)的祖先有没有信仰,更无从知他们信仰什么。这些需要社会发展史学家去研究,我真的不知道,不敢妄下定论。但“铜铁炉中翻火焰”时他们显然是已经有信仰了的。
信仰是“具有排他性的”相信。信仰当然不等于迷信,但当“排他性的”强烈到“无条件的”时,信仰就质变为迷信。信仰在人类的发展中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信仰可以被理解为“被信仰的事物相对于信仰者来说是一种‘我想信它是正确的,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是正确的,以至于我从未想过它是错误的,我又很希望有人能告诉我它为什么是正确的而不是告诉我它为什么是错误的’的那么一种东西。”例如欧几里德第五公设:“同平面内一条直线和另外两条直线相交,若在某一侧的两个内角的和小于二直角,则这二直线经无限延后在这侧相交。(在同一平面内过直线外一点能且只能作一条直线与该直线平行。)”千百年来谁也说不出他为什么是正确的,以至于没有人想过他是错误的,但又总是有人千方百计的去证明他是正确的,最后又发现他不是放之四海皆宜的真理。在被科学证明了的结果面前,信仰者就开始分裂了。一部分接受了科学的结果,另一部分顽固的不接受科学的结果,后者此时的信仰已经质变为迷信。类似的问题还有:宇宙是无限的么?目前没有人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说法,支持宇宙有限论亦或无限论的人其实都是基于对某种学说的信仰。
我认为,当被信仰的事物相对于信仰者来说是可以阐明的,而不再是不证自明的经验时,就完成了一次信仰的飞跃。
有朋友或许要问:“照你的说法欧几里德的第一,二,三,四公设都是不证自明的,岂不是说整个现代科学体系都是建立在信仰上的了?”的确存在这样一些基本命题是不可以证明的。相反,它们是用来证明别的命题的逻辑基础。人们不可能找到这样一些本原问题的答案。所有的东西最终要靠建立在不能证明的不定义概念和公理假设基础上的公理体系来得到说明,并且错误的公理假设构造出的公理体系仍然是“完美”的,只是错误的公理假设所构造出的公理体系的逻辑结论是错误的,与事实不符的。很有一些人根据公理的不可证明性推出了“任何理论都不能被证明是‘对’”的结论来,但他们他们完全忽略了一个理论的正确与否是可以通过实验来检验的,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拒绝做实验。我之所以相信现在的欧几里德――希尔博特体系是正确的,完全是因为他的公设与人类的经验相符合(至少现在是),更为至关重要的是他的推理结论与事实相符。这也是我坚持所谓的“超自然现象”理论必须用实验检验是否与事实相符的原因。这在我来说就是一种“信仰”,当然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是。又有朋友要问:“那么信仰宗教的教徒,例如佛家弟子的不杀生,不偷盗……算不算是一种信仰?”我个人认为不算。因为那仅仅是一种组织的纪律而已,和法律的性质一样。法律只有相信没有信仰,台湾的李熬说的好“我相信法律,但我不相信法官”。
当科学成果变成一种数据输入被教育者或科普对象的大脑时,它已经退变为被输入者的知识了。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可以为我们分析和解决各种问题。一个优秀的C++程序员可以编写出方便实用的软件,但他并不必知道编译器是如何把C++语言变成机器能看的懂的机器代码的。一个工科博士是没有能力去证明高等数学课本上的公式的,他只能针对他要解决的问题套用公式。在这个层面上他们和普通劳动者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某种工具的使用者。维持他们对他们的知识的正确性的力量,完全在于他们相信他们的知识是正确的。换句话说就是“对科学的信仰”。一旦离开了他们的本专业领域,其他什么理论“先入为主”的输入了进去,特别是这个理论无法立即以实验的方式证明时,他们对这种理论的信仰同对科学的信仰同样的顽固。
有出身人文科的朋友说,当前中国伪科学现状纠其原因还在于理工科长期忽略历史与哲学的教育。但我感觉人终其一生能读几本书,要求我们的“知识分子”们学贯中西,精通文理实在是难为他们,况且人文科的也没好到哪去。不信神,易;不信邪,难!使人建立正确的信仰是科普工作者的首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