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科学界原本清晰明朗的区分科学与伪科学的方法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想细谈,以便读者腻味,但我想指出的是,成果的科学性标准之一是能够保证再次被其他研究者再现和证实。与已有科学概念矛盾并未被其他科研群体证实的成果,不论它怎样轰动一时,也不能认为是科学的。显然,这样的标准不能满足伪科学。“迄今为止,19世纪实验研究的规则还被广泛应用,那就是‘只有保证能够再现的实验研究方法,才能被认为是科学的,不论此种研究方法是何时何地取得的’”。如果替换了这个“规则”,那伪科学的好日子就来了,那么,读者就用不着读下面的注解也会明白了。至于科学危机,特别是经常受到冒牌科学家青睐的物理学,这里我要引用诺贝尔奖获得者Ж·阿尔费罗夫的话,“……没有爆炸的先决条件,看不到量子物理学的危机。严格来讲,物理王国目前一切都很平静”。
作为委员会主席和本书的作者,我收到了很多来信。从这些信中可以看到,委员会的工作得到了读者、听众和电视观众的支持。遗憾的是,我无力一一回复,所以借此机会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歉意。下面是一些信件的摘录:
“这本书终于出版了,非常感谢作者,您使我们看到了希望,知道了‘健康思想’的概念。”
“很明显,您所担心的是神秘论在大众媒体中以科学的名义到处泛滥,在科学研究中造假。您作为政论家、组织者、俄罗斯科学院反伪科学和反科学造假委员会主席,您的积极精神令人赞赏和敬佩。”读者提到的神秘论,前不久包围着我们这个文明的社会。这对于很多官员来说,是太合适不过了,因为用不着为自己的玩忽职守负任何责任,因为,人的命运及其行为受到了外界势力的影响。“库尔斯克”号沉没之后出现了一些“科学家”,他们把伪科学与神秘论搅和在一起糊弄人,他们解释说,对于“库尔斯克”的命运,谁都没有过错,是行星发作了。瞧吧,他们还在军队里找到了更高层次的支持这种“研究”的人。
“完全赞同您对伪科学的观点……,对您所做的一切表示敬意和钦佩。”
“实际上,对于那些对此感兴趣的人来说,您的文章成为了解正规科学的唯一途径……,不论形势多么严峻,祝您一切都好!您确实是一位让流窜抢劫犯远离科学的人!”
“谢谢您所做的这件大事。”
当然,人们支持我们的工作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要战胜伪科学,仅有某些部门以及读者道义上的支持是不够的,因为伪科学已经成为一股很大的势力,已经给科学和教育带来了危险,已经涉足大众媒体。一位读者并不是偶然地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您不觉得应该转向更加积极的行为吗?”另外一位读者甚至向我推荐了一个完整的行动计划,“可能,应建立一个社会组织以便与歪理邪说作斗争,是时候了……特别应该起诉那些诋毁俄罗斯科学并给国家带来危害的文章作者。不仅要进行反驳,而且应要求他们对社会造成的损失(精神)进行赔偿……。在科技知识界,应该普遍建立这样的组织、基金会,也可以组建一个派别(会员制),因为他们知道,国家正在加速向中世纪方向的倒退。”
当然,一些伪科学分子及其支持者也给我和委员会的邮箱发过信。以下面几段引以为证。
“又用上了逐渐被忘却的标签,像‘伪科学’……这项运动曾经的领导人、核物理学家、院士总是把地球宇宙防护领域的所有研究称之为伪科学。”这是一位女记者用笔名写下的话。我认为,这纯粹是谎言!因为,我在任何一次发言中都没表示过是支持还是反对“宇宙挡箭牌”。这是记者不诚信的例子。
下面是一位伪科学分子说的话,“曾几何时,这些科学保护者一再地重复遗传学和控制论。是的,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扭力场的存在,但宇宙是无限的,也就是说宇宙间的现象也是无限的,其中就有我们还没认识到的。”
这位先生的逻辑是多么的出色!既然宇宙是无限的,那么,证明扭力场存在的证据就一定是能够找到!既然能够找到,也绝不会因为宇宙的无限大,而不知道从何处找起。
有个叫伊丽娜的在互联网上说,“正是像克鲁格里亚科夫这样的人阻滞了科学发展的进程。让他像穆尔达舍夫② 那样去一趟西藏的话,他就会说……。”我不知道,我怎么惹怒了伊丽娜。我没从事过像穆尔达舍夫先生那样的“发明创造”,今后也不会做。这里只要一小段关于这位“科学大师”的文字就足以让人明白,我们和谁发生关系了。下面就是穆尔达舍夫说的,“当北极还位于卡伊拉斯山区域,当星球具有另一种磁结构的时候,对于当时地球的生命来说,”迄今为止,这个数字仍然是一个特殊的数值,π被确定为表示圆周长和直径之比。就这些!有关地轴的争论,有关“另一个磁结构”的争论只能表明穆尔达舍夫先生是多么的无知。如果,克鲁格里亚科夫阻滞了类似科学发展进程的话,那他就是在做一件大好事了。
有一位反对者的话太让我引以为荣了。他是这样说的,“我认为,他们是用‘整个世界’写文章,特别是克鲁格里亚科夫对自己论敌的答复……,他未必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收集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分类并写出文章来……作为委员会的主席,或许有人替他写文章,克鲁格里亚科夫只是署名罢了。”应该说,所有的文章都是我自己写的。如果是合写的,那我们就会集体签名。我们有很多信件、文章和其他材料是二位、三位、四位甚至是十二位作者合写的。在委员会成员的文章中,作者中也有没有我的时候。因此,上边那位先生所说的是不正确的。
我已经说过了,建立委员会确实让伪科学分子及其追随者感觉不踏实了。什么样的帽子没给委员会戴上呀,像“李森科的重复者”、“宗教法庭”、“巫婆”等等。至于委员会主席,他已被冠以托克马达③ 和大宗教裁判官的头衔。
他们为什么要诬陷委员会?我已经提到了,比如像我们“一再地重复遗传学和控制论”。一家具有观察力的杂志社说,“如此积极地与伪科学斗争,是因为当代年轻的非正统的科学家们的新发现能够彻底动摇基础科学的一切支撑点。”
最新论点(如果不会有什么不好预见的话)证明,完全不理解科学发展的逻辑和缺失科学思维。如果自己想象一下,“年轻的非正统的科学家”真的创造了新理论的话,那么,我在这里要让记者们痛心了——基础科学的支撑点也是不会被推翻的!任何新的理论必须包括原有的知识。至少说,新的理论在某些条件下应与原有理论一致。一些例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逐渐地演变成了牛顿的经典技术。
我们现在来谈谈遗传学和控制论。就这个问题金茨堡院士是这样说的,“最明显的压制先进科学的例子,是(1600年)Дж.布鲁诺被焚事件以及(1633年)伽利略被宗教法庭定罪的事件,这些都是发生在沙皇统治和不自由条件下的事件。20世纪,有精神病的希特勒在支持种族理论以及其他非科学的理论,斯大林也支持过李森科否定遗传学。当时多数苏联生物科学家的反抗遭到了镇压,一些人被撤职,一些人被逮捕(H.И.瓦维罗夫的悲惨命运就是最显著的例子)……。不能否认,如今我们身边的科学是太自由了。谁也不能指使物理学家、生物学家甚至是社会学家,让他们坚持什么样的观点……。所以,没有理由担心有像李森科及其团伙似的人物能够依仗某些国家或者是沙皇的帮助(或准确地说是指使),干扰科学的自由发展。”
在我的一次访谈录里也曾有过关于遗传学和控制论的讨论。我是这样对记者说的,“应该指出,科学界的人士决不应压制这些学科的发展,可惜,确实是科学界的代表人物干的。现在到处都有恶人,你能怎么办?而当时能公开站出来反对镇压的人是最勇敢和最坚强的。如今已经不一样了,每个人都能自由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用不着害怕什么。我们希望,医生能治病救人,而不是让巫师和‘黑白法术硕士’来治病。我们希望,那些可能的科学骗子们再也不要生产什么神奇的螺线、金字塔‘微轻子磁场’等等,赚黑心钱了。最后我们希望,最新军事研究要以真正的科学研究成果为基础。好吧,骗子们必须离开。在这方面,委员会可以帮助他们。”
伪科学疯狂攻击委员会的原因太明显了,甚至来自西伯利亚扎沃德乌科夫斯克小城镇(秋明州)的一位普通读者都能得出结论:“你们触动了科学骗子的痛处——以非法手段从中渔利。”这个结论一针见血,正中要害。我要讲一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曾正式向原科学和技术部申请,允许我借用一下档案资料。请求被拒绝,理由是1991年苏联科学院的科学家们已经了解了有关扭力磁场的欺诈行为。当年,有关“中心”被关闭并且停发了(大概是秘密的)研究经费。然而,据我所知,经费还继续发了好几年。所以,我想弄明白,是谁以什么理由发的经费。
没过一个月,就有三家报纸发表三篇文章,炮轰俄罗斯科学院和委员会以及委员会主席。实际上,我也收到了“愤怒读者”发给我的信。其中一人是偶然看见了很多年前我在《独立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而另外一人看到的文章,是我在半年前刊登在《医学报》上的。这段肮脏的历史,被数根白线连接起来,写入了《离经叛道的“科学家”》一书中。顺便提一下,这本书引起了读者的良好反响和评论。“我要向您表达对这本书的喜悦之情。”——一位记者如是说。虽然评论不少,但我只满足于这段话。
据判断,我在文章中谈到的问题在很多国家都实际存在。就是在国外,伪科学也有所抬头。不管怎样,上边提到的那本书已经在保加利亚翻译完毕,部分文章在比利时、匈牙利、德国、西班牙和美国发表。
现在说说《离经叛道的“科学家”—2》这本新书。为能让读者跟踪国内在这方面的变化,本书收录了已经在上一本书中刊登过的三篇文章。一些人销声匿迹了,一些人又找到新的发财路子了。上本书的书名至今仍具有现实意义。第一,书中详细地介绍了以微轻子磁场行骗的招术,最近以来该骗术的规模比以前更大。第二,以“伽马—7”假治疗仪为例。文章仔细讲解了,类似的“治疗仪”是如何获得市场的。在书的第一部分中有近期在各大媒体上发表的文章,在第二部分中收集的是与各杂志社记者的访谈录。作者多次参加过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系列节目。其中《显然是不可能的》节目中的一次访谈也录入书中。应《共青团真理报》编辑部之邀,金茨堡院士和本书作者通过该报热线回答了读者的提问,其内容也收录到本书中。
我认为,书中刊登写给各位官员的系列信件也是很恰当的。这些信件很好地阐述了一系列的问题,以及委员会成员和委员会主席是怎样工作的。我认为,阅读这些信件绝对不会使读者感到枯燥反而会觉得是一件高兴的事。有二封信,删除了作者的名字。这是机构具体要求的。我认为,没有作者的同意就把名字刊登出来是不恰当的。
在书前面的文章中,有时可能会出现文章的重复,这是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所不能回避的一部分。作者尽量避免论据的重复,以便节省读者的时间。尽管书中尚存不足,但作者还是希望读者对它感兴趣。不管怎样,上一本书的评论中有这样一段话:“作者生动、形象的语言是本书的绝对优势。除此之外,书中实际上没有使读者难以理解的,科学家经常使用的科学术语。”
作者在这本书中,保持了原有的写作风格。那么,结果如何,自有读者评说。
注释:
① 穆尔达舍夫:2005年5—6月俄罗斯《论据与事实》周报先后5期刊登文章说,1999年8—10月俄罗斯“科学家”在我国西藏考察。
② 托马斯·托克马达(1420—1498):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奠基人,第一任大所长。1420年生于巴利亚多利的一个基督教教庭,其刑罚极其残酷。
作者简介:克鲁格利亚科夫,俄罗斯反伪科学和反科学造假委员会主席,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编译者:赵连芳,中国科普研究所副译审
本文责编:申振钰
(《科学与无神论》200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