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是毛泽东主席诞辰120周年,也是毛泽东《加强宗教问题的研究》批示50周年。这个批示中唯一提到的宗教学者就是任继愈先生,借此讨论任先生的学术思想,也是对先辈表达一份敬意。任先生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所长,对宗教的研究很有建树,对佛教、道教、儒教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然而,他同样也是中国无神论学会第一任会长,并且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因此他的无神论思想也值得我们挖掘与开发。
一、宣传科学无神论的必要性
“不仅要脱贫,而且要脱愚”,这句话是任继愈先生20世纪末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的标题,其内容就是为了阐述科学无神论宣传的必要性和意义。任先生认为,一个国家不仅落后要挨打,愚昧也要挨打,而且愚昧也是贫困与落后的根本原因。该文所指的“愚昧”,就是当时风靡一时的“特异功能”热。那些特异功能大师个个都认为自己能行神迹,是能超越耶稣、佛陀的大神。并且就有人相信他们的鬼话,而且信徒的背景还特别的多样,竟有许多高级知识分子也加入到信仰这些气功大师的队伍中。
不仅仅是上个世纪,就是本世纪,近几年,也还是不断地有特异功能的气功大师活跃在社会上。比如太极大师闫芳、气功大师王林,前者在众多“弟子”的配合下,表演了一出出“神乎其神”的闹剧,而后者因为与众多的明星、高官、名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被人推进普通人的视野。尤其是大师王林,这个人没有办过任何实业,却全凭招摇撞骗以及极端高明的人际交往竟获得了极其巨额的财富,令人唏嘘不已。更为令人不解的是,当年因为非法行医致人死的胡万林,出狱后继续获得一班信徒的支持,结果是又再次将人治死。我们不禁要思考,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那些民众把王林变蛇的魔术当作神迹,又或者一厢情愿地相信闫芳的夸张到假的太极神功?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那些愚昧思维的毒瘤在作怪。人们对这些神迹的轻信,根本上就是对这些神迹本质的无知。
任先生曾批评文革的造神运动,说“那个文化大革命,很不正常,把毛主席当做神。把一个人当做神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当神呢?可是这么些崇拜者,不是白痴,崇拜者也有很多高级干部,也有很多很有学问的人,整个社会的认识在这个水平上,你有什么办法?悲剧就在这里。”[1]P159
我们知道,太极神功的闫芳与气功大师王林的信徒,也都不是穷人,而是有钱人,甚至是些很有社会地位的人。“随着知识量的增加,知识的分化日益细密。人们在一个领域里是智慧的,在另一个领域里则可能是愚昧的。而人类迄今最大的愚昧事件,莫过于自己造一个神,然后拜倒在它的脚下,听从神的、实际上不过是听从神职人员的指示。”[2]P16说明对特异功能本质的无知,并非简单的经济决定论就能说明的,相当程度上是思想文化根源上的有害物质在作祟。所以,不是单纯地脱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思想认识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脱愚。
要脱愚,就要大力发展人文科学,提高人们的认识能力。他曾对社会现状评价说:“自然科学这条腿太长,人文科学这条腿太短,以致知识结构出现了跛足现象。认识自然深入到物质内部结构,却不懂得自己如何对待生活。现在科学技术能管天管地,移山倒海,但管不住自己行为的盲目性。这已成为全世界的流行病、常见病。病因不是自然科学走得太快,而是哲学走得太慢。”[3]P334人文科学的发展过于滞后,导致人们的认识能力始终处于一个不高的水平,就特异功能问题而已,就常会出现误判。加强科学无神论的研究与宣传,就是为了提高全社会的认识能力,对一些基本的问题能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二、科学无神论与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关系
不可否认的是,宗教是解释世界的重要方法之一。任先生也承认,从没宗教到有宗教是一种进步。但问题是,宗教不是真的解释了世界,只是对真实世界的扭曲的认识。宗教不是科学,对世界的认识,是不正确的。任继愈先生说:“人类认识水平是科学水平的反映。科学水平低下(与近代相比),哲学无力给以合理的解释,不得不借助于宗教。”[4]P6所以说,宗教是一种万不得已的办法,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认识能力的逐步提高,人们是可以放弃宗教这个解释工具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研究宗教学呢?
任继愈先生所说的宗教学,是马克思主义的宗教学,是深入剖析宗教现象的一门科学,是用来彻底认清宗教本质的有力武器。因此,马克思主义宗教学与科学无神论是有密切联系的。
无神论是历史悠久的众多思想之一,古今中外早有无数的先贤对有神论进行过前赴后继的批判。但是早期的旧唯物主义的无神论,由于其在自然观上是机械的或是形而上学的,在社会历史观上又是唯心的,所以无法真正认清宗教的本质,是故以此为指导思想的旧无神论是不彻底的,是软弱的。任继愈先生讲:“只有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应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来分析和研究宗教问题,才是最彻底、最科学的无神论。”[5]P2这里所说的历史,只能是唯物主义的历史。
所以说,科学无神论,就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前者是后者的本质,后者是前者的形式。所以,科学无神论,就是以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的宗教学的研究。任先生说:“千百年来,人们总是用迷信说明历史,我们则用历史说明迷信,这是我们的原则,也是我们的方法。”[6]P228
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在无神论问题上的彻底性,并非仅仅体现在坚决对有神论的批判,更主要的是,它揭示了宗教的本质、发生、发展及其消亡的客观规律。因此它是一门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肩负着提高社会整体认识能力的重要职责,但我们的社会对它的重视程度是远远不够的。任先生说:“我们所说的科学,不光是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生物、数学,社会科学也是科学。自然科学认识自然,为创作物质财富提供知识;社会科学认识社会,认识人类自身,说明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人类的前途,国家的命运,事业的成败,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有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7]P252
所以讲,充分发展马克思主义宗教学与科学无神论,是对社会科学这个大家族的重要补充,更是对人类社会的发展都起到积极作用的。
三、科学无神论研究的内容和方法
首先,科学无神论就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它既要揭示宗教发生、发展和走向消亡的规律,就必须具体研究各种宗教产生的根源和发展的历史;它既要说明宗教的本质及其在社会历史中的作用,就必须具体研究各种宗教的历史、教义、教派、经典、理论及其社会意义,具体研究宗教与社会上的阶级斗争和其他意识形态(哲学、伦理、法律、文化、艺术、科学)的关系。”[8]P2所以讲,科学无神论还是要研究具体宗教的。
任继愈先生是非常重视具体宗教研究的,他曾接受教育部委托主编过《道教史》、《佛教史》、《基督教史》以及《伊斯兰教史》。当然,科学无神论不是简单的对宗教的否定,因为宗教的消亡是“遥远的将来的事,甚至是国家组织消亡以后的事。现在我们关心的是对宗教现象当前的活动规律及社会作用的认识。”[9]P46所以,我们现在对宗教的研究,应该是扬弃的,辩证的。而且,在对有神论本质否定的前提下,还要对宗教的作用,有客观的判断。
比如任继愈先生对道教价值的判断,就是一种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态度。他说:“道教典籍中可供发掘的东西非常丰富,人们已经看到它对医药、保健、化学、音乐、艺术等方面的有价值的内容,深入发掘,当不止这些,像关于道教的哲学内容,研究得就很不够。道教典籍在中国文化宝库的地位决不下于佛教,甚至更为重要。”[10]P3任先生是一位彻底的无神论者,但是他在批判宗教有神论的本质时,能够辩证地认识到有神论本质以外的东西,这就是科学的认识,科学的态度。
其次,科学无神论的任务还在于总结和继承历史上的无神论的优秀成果,以及中外无神论理论和历史。任先生说:“如果我们不研究中外无神论的理论和历史,就不能深入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和科学无神论的内容。”[11]P3所以,无神论理论本身也是我们研究和发展的对象。
第三,科学无神论的研究,不仅仅是对和宗教有关的宗教学与无神论的理论研究,而是整个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全面的研究,尤其要用社会科学去觉悟大众。中国当下的自然科学发展已经算是很进步的了,但是相应的社会科学的发展却非常薄弱,这是任先生痛心疾首的。搞无神论研究应该是全面铺开的,社会科学的各个部门学科都要有相应发展,都要承担起提高社会群体认识能力的社会责任,他讲:“学历史学哲学永远创造不了财富,不光是现在创造不了财富,将来也创造不了财富。可你不懂民族历史的发展,就吃大亏。懂得社会科学的规律,照规律办事,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少走弯路。……人的素质薄弱,没有免疫力,一有风吹他就草动,法轮功我初步考察了一下,搞自然科学的知识分子相信法轮功比搞人文科学的还多一些。这就说明,自然科学是科学的一半,‘半身不遂’不行,一个健康的人不能偏瘫。”[P159]12搞社会科学就是去觉悟大众,“只有觉悟了的群体才能推动社会”[13]P108。
比如说,他谈到宗教与哲学的关系问题时认为,动物吃饱喝足就安静了,但人的很多问题却是吃饱喝足后产生的。人需要关心最后的结果,需要解决生死的问题,而哲学就是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哲学关注生存群体的解脱,关心集体,关注弱势群体,品位高尚,不自私,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关怀。”[14]P47也就是说,能加强诸如哲学之类的社会科学的普及,真正去使社会大众得到觉悟,那么宗教的价值自然就变小了。质言之,社会科学的各个部门学科的共同进步与普及,也是科学无神论研究的重要内容与方法。
四、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意义和作用
第一,“批判信仰主义和蒙昧主义,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扫除障碍。”[15]P4他认为,西方的社会进步,首先就是从对宗教的批判开始的。15世纪、16世纪,西欧资产阶级为了追逐利益,为了论证资本追求的合理性,开启了对宗教禁欲主义的批判,反对中世纪神学,打开了文艺复兴的大门。17世纪英国的自然神论思潮涌现,该思潮用理性与科学来对抗宗教神学,反对上帝万能与君主专制。19世纪的德国,康德哲学与黑格尔哲学都是有否定宗教神学,高扬人类理性的一面。后来费尔巴哈又对康德与黑格尔哲学中有神论的一面进行了全面的清理,直接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建立了人本主义的唯物主义。因此说“欧洲各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历史事实清楚地证明,各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几乎都是通过对传统宗教神学的批判,通过无神论的宣传,通过提倡科学与民主的启蒙教育来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为革命的胜利创造条件。”[16]P5
他认为,我们现在要搞社会主义建设也必须首先批判信仰主义和蒙昧主义,这是他从文化大革命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他说:“十多年来,林彪、四人帮疯狂反对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他们不是宗教徒和神学家,也没有公开宣传宗教神学,但是,他们为了篡党夺权,却继承了天命论的传统宗教观念。林彪说他们一伙是‘既受于天,且受于人’的天才;四人帮则在唐山大地震时,宣传什么‘地转实为新地兆,天旋永立新天朝’,用封建帝王的‘奉天承运’的天命论,为自己鼓劲,替帮派壮胆。”[17]P8林彪及四人帮就是在用信仰主义愚弄人民,而人民之所以能为之愚弄,那就是因为社会认识水平实在有限,“在民主革命时期对封建神权和宗教迷信的批判还不够深入彻底”[18]P9。低水平的社会认识能力,必然阻碍社会的发展,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意义就在这里,只有提高社会群体的认识能力,才能推动社会的进步。
第二,“正确认识宗教发生、发展和走向消亡的客观规律,为党和国家制定宗教政策提供理论依据。”[19]P12宗教的存在是一个事实,其消亡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走激进的消灭宗教的道路是根本错误的。所以,正确认识宗教发展的规律,对于当下社会宗教问题的处理是极有裨益的。
任先生仍然是从文化大革命的教训中总结到,林彪、四人帮极“左”地全盘否定文革前十七年宗教工作的成绩,破坏党的宗教政策,取消宗教工作机构,迫害宗教工作的干部,“大声疾呼地向宗教宣战”,禁止一切正常的合法的宗教活动,把宗教界爱国人士及信教群众统统当作牛鬼蛇神予以“横扫”,企图要在一个早晨消灭宗教。“林彪、四人帮这一套做法,伤害信教群众的感情,混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给一小撮坏人利用宗教从事反动活动以可乘之机。”[20]P13其实毛泽东早就讲过:“不论是基督教、天主教、回教、佛教以及其他宗教,只要教徒遵守人民政府法律,人民政府就给以保护。信教的和不信教的各有他们的自由,不许加以强迫或歧视。”[21]P1092他还主张“根据民族平等原则,实行蒙、回民族与汉族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平等权利,建立蒙、回民族的自治区,尊重蒙、回民族的宗教信仰与风俗习惯。”[22]P337林彪与四人帮对这些正确的宗教政策置若罔闻,不顾宗教的历史发展的客观性,不但伤害了信教群众的宗教感情,甚至伤害了他们对国家的信心,对于社会安定与发展都是毁灭性的。
第三,“不批判神学,就不能写好哲学史、世界史和文学史。”这句话是1936年,毛泽东在转发中央外事小组、中央宣传部关于加强外国工作报告的指示稿上写的批语中的一句。所谓哲学史、世界史和文学史,其实是泛指一切上层建筑,也就是说,一切上层建筑的发展都与宗教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比如说,历史上的种种政权更替、农民起义、群众运动,以及一些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都无不有宗教参与其中。所以“我们必须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作出具体的历史分析,否则,要想写出一部科学的中国史和世界史是很困难的。”[23]P16
任先生向来乐观地认为,随着现代化的发展,我国必将迎来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哲学社会科学必然会有很大发展。“哲学、历史学、伦理学、文学艺术的发展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深刻的变革,要求我们对宗教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对神学进行更彻底的批判。我们要估计到哲学社会科学的这种发展趋势,积极开展宗教学的研究。”[24]P17
任继愈先生是一名宗教学研究者,也是彻底的无神论者,这是不矛盾的。研究宗教就要真正弄清宗教的发生、发展到消亡的客观规律,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宗教学的任务。他是站在宗教的外面,清醒地认识宗教的本质,所以才能得出科学无神论的合理结论。
任继愈先生的科学无神论是有自己的内容与方法论的,但问题是,科学无神论决不能是书斋里的事,而应该将其理论成果惠及社会大众,任继愈先生为此奋斗终生。他说“觉悟了的群体才能推动社会”,他曾希望能写一本书,专门讨论群体认识论的问题,只有社会群体得到觉悟,社会才会进步。科学无神论与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就是为这个觉悟大众的历史使命而生的,“我觉得今后要提出群体的认识论这个问题。就是主客观,认识这个东西,要群体化才能起作用,它才有效,仅仅是我个人认识某个东西,孤明先发,不解决问题,你认识又怎么样?”[25]P191好的东西、正确的东西一定要让大多数人掌握知道才能取得真正的价值。在任先生看来,科学无神论的研究不仅仅是为己之学,而是为社会,为天下的学问,更是有良心的学者的责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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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上海应用技术学院哲学博士
李申,上海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本文责编:习五一
(《科学与无神论》2014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