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去寺庙时，常常会与僧尼及长住居士交流，当谈到起初为什么会选择寺庙这样的问题时，他们的回答通常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明白”。其中最让我感慨的，是一位物理学女博士。
那是2012年4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我与这位32岁的女博士进行了长时间交谈。她端庄大气，以通俗的语言对我讲高能物理、电子对撞机，双眼常常放出智慧的光芒，我仿佛就在仰望星空。在论述人生与佛法时，尽管我并不赞同她的观点，却仍能感受到她思维敏捷，口头表达能力很强。她从南方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到北方一所顶级的大学，硕博连读，5年后获得博士学位，顺利进入一个顶级的物理研究所。读研期间，她担任学生党支部书记，曾经从网络上接触到一些佛法。参加工作后，由于佛教的吸引，她离开研究所，来到东南沿海的一所寺庙，成为长住居士。她告诉我，爷爷是厅级干部，奶奶是建国前的大学生，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母亲是老知青。她说五一节父亲还要来，她准备每天给他讲两小时佛法。听了她的叙述，笔者对她父母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普通职工、老知青培养出物理学女博士，了不起，而如今，他们的心血付之东流。父亲来寺庙，当然是想动员女儿回去工作，而女儿却要每天给父亲讲两小时佛法，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怎么舍得放弃如此高端的专业，离开这么好的单位? ”我难以理解她的选择。她淡定地回答：“高能物理解决不了生死问题，我要探求的是生命的真相。”她接着说：“一个人，只要明白了六道轮回这一点，信仰的关就过了。我们学物理的强调实证，六道轮回是可以实证的。”我回答说：“六道轮回、因果报应是贯穿中国佛教的一条红线，无论是谁，只要真的信了，心灵就开始挣扎了。”
与这位博士一样，很多出家人和长住居士认为书本上的科学知识回答不了生死问题。有一位在本科院校计算机系任教三年后出家的211大学毕业生曾对我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一生是无始以来生生世世中的一生，不用那么执著，重要的是不要再轮回了。他还说，有时候认为人可以照着原来的生活轨道继续走下去，但这样的生活永远也不会结束。自己希望能活得更明白些，要到佛教中去寻求答案，这是赴汤蹈火也不愿放弃的。笔者理解他说的“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的含义，六道轮回，永远没有尽头，一不小心可能变成一头驴，推一辈子磨，不停地转圆圈，当然，还有更惨的，比如成为饿鬼、下了地狱。
英国哲学家罗素说过：“我认为宗教基本上或主要是以恐惧为基础的。这一部分是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怖，一部分是像我已说过的，希望在一切困难和纷争中有个老大哥以助一臂之力的愿望。恐惧是整个问题的基础——对神秘的事物，对失败，对死亡的恐俱。”① 据笔者观察，一个人信了六道轮回，就会恐惧。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僧尼和长住寺庙的居士中，还包括仍在工作岗位上的居士。他们唯恐有个什么闪失，虚度此生，因而对自己非常苛刻，除了保留基本的生活费用以外，工资大都捐献给寺庙。笔者去寺庙时曾与一位在外资公司工作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同居一室，亲眼看到他捐出整叠整叠的人民币，一部分捐给寺庙，一部分捐给僧人个人。他告诉我这辈子已决定独身，好好工作，供养“三宝”。一位在大城市工作的博士，自己生活俭朴，却安排僧人住宾馆，坚持自己买单。笔者对此颇有异议，他说从未来解脱的角度看，自己与僧人已经有差距了，供养僧人是必要的。笔者在阅读科学无神论大、中、小学生系列读本后感悟到，解决“生死问题”其实是一个伪命题，生与死都是自然现象，可以思考但根本用不着我们去解决。《科学无神论大学生读本》说得好：“无神论者知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更知道死后也没有灵魂存在，所以不害怕死亡。在世时，他们尽职尽责，做自己该做和能做的事。当死亡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坦然面对。”②
在数百年的科学研究与探索中，人类不断发现宇宙的奥妙。就在最近，我们又读到了《“疑似”上帝粒子被发现》的报道，据新华社2012年7月4日电，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两个强子对撞实验项目均发现一种新的粒子，很可能是希格斯玻色子——俗称“上帝粒子”，误差率仅为0．00006％。这一重大发现被称为人类自然观的一座里程碑，或可解开万物质量来源之谜。“上帝粒子”的发现，使人类对宇宙真相的认识又前进了一步，人类可以活得更明白，更自信了。如今，人类进入了太空时代，对地球在太阳系的位置已了如指掌。地球离太阳1.5亿公里，离自己的天然卫星——月球38万公里，在太阳系8颗行星中，地球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具备水、空气、温度等生命所必须的条件，正巧是最适合生命的。进化论告诉我们，人类的祖先是从海洋里爬上来的，人类是勇敢者的后代，一切都与六道轮回无关。但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明白这一道理呢? 写到这里，我眼前又浮现出那位女博士的音容笑貌。在我的想象中，她是可以大有作为的，除了科学研究，节假日还应邀参与青少年科普活动，为大家讲讲宇宙天体、高能物理、电子对撞机、上帝粒子……她所学的专业正好可以提高中华民族的科学素质。然而，这位读了21年书，掌握了科学技术的博士，却生活在困惑中，实实在在的高能物理，竟不敌子虚乌有的六道轮回。
知识改变命运，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真理。这位物理学博士、那位211大学毕业生原本都有了很好的工作岗位，说明知识已经改变了命运。然而，“当现实的生计已经无须操心，而只有死后灵魂的安顿还需要操心安排的时候，……信仰有神论的人也会仅仅把自己关注的重心放在死后那个被认为灵魂永存的‘世界’，并且为了这个‘世界’的幸福而终生努力”③。出家或滞留寺庙，正是为“死后那个被认为灵魂永存的‘世界’”打工。这辈子打工下辈子领工资，靠谱吗? 由此可见，一个人即使有高智商、高学历，也可能“失去自己”。只有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才能真正活得明白。说到底，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最终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自己的思想。任继愈先生曾经指出：“其实，在西方国家还没有我们那么多的禁忌。在那里，无神论者和怀疑论者至今仍坚持对宗教神学的批判。”④ 任老的话，值得我们深思，物理学博士和211大学毕业生的困惑，也证实了破除禁忌的必要性。
2004年5月27日，中组部、中宣部等六部委发出的《关于进一步加强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工作的通知》指出：“各级各类学校是进行马克思主义无神论宣传教育的重要阵地，要围绕培育‘四有’新人的目标，坚持国民教育与宗教分离的原则，把马克思主义无神论宣传教育列入政治理论课、思想品德课和有关专业课程的教学大纲，切实保证教学内容和教学要求落到实处。”今天，各位校长应该扪心自问，我们学校是否已经认真贯彻六部委的通知精神，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工作开展得如何? 宗教热重新兴起，是人类的返祖现象，也是放松马克思主义无神论宣传教育的结果。轻易退出阵地，实质是向神投降，是对民族的未来不负责任的表现。《科学无神论大学生读本》告诉我们，马克思主义出现之后，最显著的事件就是宗教学的创立。19世纪后半期，英国学者缪勒自觉地把宗教作为自己研究的对象。所谓宗教学，一开始就是一门以无神论为理论基础的科学学科。宗教学本质上和神学、和各个宗教的经学泾渭分明，是一门不信宗教的、无神论者的科学学科⑤。当前的问题是，一些大学的宗教学系及其相关的研究所，正在直截了当地为神效劳。他们不仅不能以马克思主义无神论作指导，反而在起劲地抨击无神论，夸大人们的宗教需求，鼓吹宗教市场论。有的甚至聘请神职人员当教师，指导学生搞课题研究。难怪有的哲学系宗教学专业研究生学不到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方法，学不到哲学智慧，却带着对六道轮回的恐惧，迫不及待地出家了。
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今生，就是个体生命的百分之百。死后的灵魂根本不存在，六道轮回的主体也就无可存在。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从六道轮回中解脱出来，而是从六道轮回的观念中解脱出来。如果我们从小能吃透《科学无神论小学生读本》的精神，就能明白“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是不存在的，只有通过人类自身的努力，并遵循自然和社会的客观规律，才能过好每一天”⑥。如果我们读过《科学无神论中学生读本》，应该不会忘记书中对有神论世界观的剖析，“人的命运由天注定，人有不死的灵魂，人死后要上天堂下地狱，要‘轮回转世’等”，“是人类在虽然有知，但知之不多的情况下产生的世界观”，“这样的世界观不论自觉还是不自觉，曾经统治人类的头脑达数千、数万年之久”⑦。
人类的祖先生活在知之不多的年代，他们受有神论世界观的统治是一种无奈。今天，科学无神论已经为我们活得明白创造了条件。朋友，如果你进了大学甚至参加工作以后还在上帝与佛之间左顾右盼，那么，请务必牢记《科学无神论大学生读本》的忠告：“不要把命运交给神，而要自己把握自己，创造自己的未来和幸福。”⑧
注释：
①[英]罗素 著 沈海康译：《为什么我不是基督教徒》，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25页。
②③⑤⑧ 李申等编著：《科学无神论大学生读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251页、75页、107页、267页。
④ 任继愈：《理直气壮地宣传科学无神论》，北京日报2006年3月20日18版。
⑥ 孙倩 任事平编著：《科学无神论小学生读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页。
⑦ 王珍 孙倩 申振钰编著：《科学无神论中学生读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1页。
作者简介：严明法，浙江金华日报社主任编辑
本文责编：申振钰
（《科学与无神论》2012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