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学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当今社会上的封建迷信活动不仅没有绝迹,反而十分活跃。不管是封建迷信,还是披着科学旗号外衣的现代迷信、洋迷信,其本质上都是愚昧落后、非理性的产物。在中国历史上,有大批的有识之士早就对封建迷信思想和行为进行了揭露和批判。这些批判的语言是炉火纯青、犀利有力的,其策略也是十分讲究、令人称道的。这在今天仍然是有借鉴意义的。
一、对算命的批判
算命术认为一个人是否尊贵,是否当官入仕,是否健康长寿,与其个人的主观努力、才能与德行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而主要取决于其“命”的好坏,个人是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的。
为了驳斥“八字”算命迷信的虚伪,古代就有人对算命中的“八字”进行了具体分析:用“八字”只能排出518400种形式,但世界上的人数以亿计,“八字”相同的人很多,然而他们的命运却很少有相同的。例如,明朝有三个“八字”完全相同的人,一个是明英宗朱祁镇,一个是画家沈周,一个是县官卢钟,然而三人的命运差别却很大。朱祁镇作了皇帝,沈周却是一介草民,一生贫困,卢钟却只做了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同年同禄而贵贱悬殊。”可见,“生辰八字定命运”是非常荒谬的。秦始皇生于壬寅年正月,按《禄命书》所说,他命当贫穷、卑贱、长寿。然而他却贵为天子,富贵骄横,并未长寿,不到50岁就死了。汉武帝生于乙酉年七月七日,按《禄命书》推算,他应是一个少年失意,没有功名的人,而实际上他16岁就登基做了皇帝,并成为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明君圣主之一。
算命术为何屡不绝迹,有时甚至风靡一时、影响很大,即使在今天仍然有其市场呢?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一些人认为算命术“灵验”。历代的一些有识之士揭露其“灵验”的根本原因在于其语言暧昧,善于自圆其说。同样是一句话,既可作这样解,又可以作另外的解,而且有时这两种解之间相去甚远。例如:“父在母先亡”这句话也存在着四种情况:父在,母先死;母在,父先死;双亡,先后死;双健,将死。还有“有事不能闲呆”、“有妻不能光棍”,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从这方面解释可以,从另一方面解释也说得过去,使人摸不着边际。
二、对占卜的批判
“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一些方术之士将八卦吹得神乎其神、灵而又灵,似乎“一卦定荣禄,再卦定前程”。
商朝末年,周族的首领周武王要讨伐商朝的末代国王纣,就命令占卜者用龟甲和蓍草进行占卜,其结果十分不吉利。武王的宰相姜太公“推蓍踏龟而曰:‘枯骨死草,何知吉凶’。”毅然率兵出征,终于取得了重大胜利,建立了周朝。
历史上有人指出八卦十分重视条件,并将人事成败的环境条件分为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同时还强调人们的主观努力。这种见机行事的条件决定论,既反映了八卦中朴素客观的态度,又给八卦的占卦的迷信活动找到了借口。八卦断定的吉卦,要求人们依据主客观条件去争取实现,凶卦则也要求依条件努力避免,如果预言符合实际,那就是卦“灵”;如果结果与占卦时的预言不一样,那就是主客观条件不允许,或自己不按其要求去实施,错也不在八卦本身。
三、对风水的批判
风水(也叫堪舆)迷信认为住宅基地或坟地周围的风向水流等形势,能招致住者或葬者一家的祸福。尽管风水中包含着朴素的地理、天文知识,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是荒谬的。
历史上有一首广为流传的讽刺风水先生的诗:“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山中果有福兴地,何不择其葬乃翁。”果真有什么风水吗?那么,风水先生的阴宅、阳宅应该是最有风水的了。既然风水先生可以给别人看风水避祸得福,那风水先生为何不挑选此地留作自用以待富贵呢?对风水先生的讽刺可以说是非常尖锐、有力。
被认为是风水术创始者的晋代人郭璞,最终却遭到了杀身之祸,被埋在一个“风水”很不好的地方。后人曾嘲笑其“风水”并不可信:“气散风冲哪可居,先生埋骨理何如?日中尚未逃兵解,世人今犹信葬书。”按《葬书》所说,“气散风冲”是风水最不好的地方,可郭璞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风水看好,偏偏埋在没有风水的地方,这又是什么道理呢?郭璞被杀时,曾预言日中会有人来救他,结果并未有人来救,没有逃出被杀的下场。可见迷信风水是没有用的。
四、对相术的批判
相术迷信就是根据一个人的相貌来断定其一生的善恶吉凶和寿夭。战国末期的思想家荀子,专门写了《非相》一文驳斥当时风行的相命之说。他首先指出:“相人,古之人无有也,学者不道也。”相术纯属一种惑世误人的旁门左道。接着,他列举了尧、舜、文王、周公、孔子等先贤和春秋以来出现的俊杰,虽然他们面貌丑陋,但业绩显赫,而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桀、纣虽形象俊美却罪恶滔天的史实。通过两相比较,他得出骨相与人的命禄吉凶无关,“相形不如论心,论心不如择术”的结论。
东汉的王符虽然并不完全反对相术,但说:“千里之马,骨法虽具,弗策不致。夫觚而弗琢,不成于器;士而弗仕,不成于位。”就是说先天所禀的命禄如果没有后天的条件也不一定能实现,所以从根本上说,人的命禄是“天地所不能贵贱,鬼神所不能贫富”的。
五、对鬼神迷信的批判
人死后有没有灵魂,会不会变成鬼?自然界是否存在至高无尚、主宰一切的神灵?这不仅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根本区别之所在,也是一切封建迷信的思想基础。历代的有识之士对鬼神迷信进行了揭露与批判。
东汉无神论者王充驳斥“人死后变鬼”的观点。他说:“人之所以生存者,精气也,死而精气灭。能为精气者,血脉也。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
南北朝时杰出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和无神论者范缜,提出了“形神相即”的命题,从根本上否定了鬼神的存在。他用“舍刃无利”的例子,说明形体与精神的关系,就如同刀刃与锋利的关系,形体好比刀刃,精神好比锋利,形体与精神不是两个不同的存在物,不是两个不同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人的生命,而是形神一体,是一个存在物的两个不同方面,是不能分割的。
明代人熊伯龙借西门豹惩治巫祝、破除河伯娶妇的事例,指出:“俗之信巫者,以巫能通鬼神也。使河伯果能为祟,何不杀西门豹。(巫)果能通鬼神也,当诉于河伯以报仇。今西门豹不死,是河伯不灵,巫祝无用。”这一针见血地揭露了鬼神迷信的荒谬性。
作者简介:吴继金,湖北美术学院马列课部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