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是一种重要的社会历史现象，具有长期性、群众性、复杂性。党的宗教工作需要针对这些特点，完善体制机制和格局。只有双腿齐动、两手都硬，才能全面做好宗教工作。
一、宗教的特点对宗教工作格局的要求
宗教既是一种意识形态，又是一种社会实体。作为意识形态，宗教是唯心论、有神论，影响着大量群众。作为社会实体，宗教是社团组织、活动场所、崇拜活动，有大量群众参与。因此，宗教工作既是意识形态工作，又是社会管理工作。从意识形态着眼，我们要“研究宗教、批判神学”（毛泽东1963年批示），以科学态度和方法进行唯物论无神论宣传教育。从社会管理着眼，我们要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法，依法管理宗教事务。做意识形态工作，开展唯物论无神论宣传教育，主要是中宣部、教育部的事。做社会管理工作，进行宗教立法执法，主要是法制办、宗教局的事。因为政治目标一致而思想信仰不同，所以要搞统一战线，“政治上团结合作、信仰上互相尊重”，需要统战部统领协调。
二、宗教工作格局不完善及其现实影响
回顾新中国宗教工作的历史，不难发现：改革开放前（实际为新中国成立到“文化大革命”前，“文化大革命”中党的宗教政策遭到破坏、宗教工作被取消），重视意识形态而忽视社会管理，可谓“左腿长而右腿短、左手硬而右手软”；改革开放后，重视社会管理而忽视意识形态，可谓“右腿长而左腿短、右手硬而左手软”。近年来，我国信教人口持续增长、宗教的社会影响不断扩大、人们在宗教问题上的立场观点分歧严重，一些党员干部理想信念动摇、求神拜佛增多，“不信马列信宗教，不问百姓问鬼神”。这既与经济社会转型、社会利益分化、境外渗透加剧有关，也与我们长期忽视科学无神论宣传教育有关。
改革开放以来，保障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依法管理宗教事务、维护宗教领域和谐稳定、调动发挥宗教界积极作用的工作不断加强，宗教统战和管理工作成绩卓著。可是另一方面，“研究宗教、批判神学”的意识形态工作却不断削弱。根据宗教神学渗透蔓延、影响干部群众尤其是青少年的新情况新特点有针对性地开展科学有效的无神论宣传教育的工作，被严重忽视和削弱了，没能发挥遏制宗教神学渗透蔓延的基础性作用。
三、造成宗教工作不足之处的原因
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就宗教问题发过三个综合性文件：一是1982年《中共中央关于我国社会主义时期宗教问题的基本观点和基本政策》（19号文件），二是199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做好宗教工作若干问题的通知》（6号文件），三是200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宗教工作的决定》（3号文件），其中都有关于进行无神论宣传教育的要求，但是实际工作中却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和落实。因为它们是“宗教工作”文件而不是“宣传工作”和“教育工作”文件，而宣传部门和教育部门也没有相应的机构、人员和明确职责来落实这些文件。
2004年，中央组织部、宣传部、文明办和教育部等六部门联合制定《关于进一步加强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工作的通知》(中宣发13号文件) 。该文件从八个方面指导部署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工作，看起来很全面，可实际上没有抓住“研究宗教、批判神学”这个要害。无神论研究和宣传的主要对象是宗教神学，不涉及宗教神学的无神论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抽象概念。若不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研究宗教、批判神学，所谓的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势必落空。再加上宣传部、教育部没有专门机构和人员来督导落实，效果十分有限。
2011年，统战部、教育部、公安部等六部门联合制定《关于做好抵御境外利用宗教对高校进行渗透和防范校园传教工作的意见》（中办发18号文件），提出把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教育作为抵御宗教渗透和防范校园传教的基础性工作、在思想政治理论课和有关专业课中充实内容、强化教育的要求。这应该说较有针对性，但是同样因为缺少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研究宗教、批判神学”的机构和队伍而很难落到实处。
搞好无神论研究和宣传教育，必须深入浅出地阐述宗教神学的本质、根源、社会作用及其产生、发展、消亡的规律。为此，需要对古今中外的宗教神学进行全面系统的梳理和分析，对新形势下宗教神学的发展变化及其传播、特别是影响青少年的途径和方式进行深入调研和分析。只有这样才有针对性，才能科学有效。这是一项专业性、政策性和实践性很强的工作，宣传教育部门没有专门机构和人员来组织实施是很难做好的。
四、做好新形势下宗教工作的建议
做好新形势下的宗教工作，应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宗教观为指导，全面认识宗教问题、完善宗教工作格局，解决右腿长左腿短、右手硬左手软问题。只有双腿齐动，两手都硬，才能全面做好宗教工作。既要重视宗教的社会实体属性，强调依法管理宗教事务、团结引导信教群众、发挥宗教界人士的积极作用；又要重视宗教的意识形态属性，加强和创新科学无神论宣传教育，发挥思想宣传教育工作在提升全民族科学文化素质、遏制宗教渗透蔓延、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方面的基础性作用。
强烈建议宣传部和教育部设置专门机构，谋划指导宣传教育系统开展“研究宗教、批判神学”的工作，切实发挥宣传思想教育工作的优势和作用。要通过开展科学持久的无神论宣传教育，遏制宗教过快发展和持续扩大影响的势头，发挥科学思想和先进文化在抵御境外利用宗教进行渗透方面的基础性作用。
五、加强无神论宣传教育的必要性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我们党的历代主要领导人与中央文件之所以反复强调无神论宣传教育，是因为“保障宗教信仰自由”和“开展无神论宣传教育”都是党的宗教政策的基本要求。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指出：“资产阶级的‘信仰自由’不过是容忍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自由而已，工人党则力求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他批评《哥达纲领》只提“信仰自由”而不提无神论宣传是“不愿超越‘资产阶级的’水平”。恩格斯在《公社的布朗基派流亡者的纲领》中指出：“在我们时代，当个无神论者幸而并不困难。在欧洲各工人政党中无神论已经成为不言而喻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设法在工人中广泛传播上一世纪卓越的法国唯物主义文献。”列宁在《论战斗唯物主义的意义》中指出，一般的马克思主义宣传教育不能代替专门的无神论宣传教育：“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如果以为，被整个现代社会置于愚昧无知和囿于偏见这种境地的亿万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和手工业者）只有通过纯粹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这条直路，才能摆脱愚昧状态，那就是最大的而且是最坏的错误。应该向他们提供各种无神论的宣传材料，告诉他们实际生活各个方面的事实……。”这篇著作被认为是列宁晚年关于加强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的哲学遗嘱，特别值得我们重视。
那种认为无神论思想简单浅薄的观点是错误的。宗教神学已有几千年历史，积累了浩如烟海的典籍，制造了无数违反唯物论和辩证法的理论，至今影响着人类的大多数。据国外有关统计，全世界仍有80%以上的人口是信教的。我国信仰五大宗教的人口数以亿计，相信鬼神命运的就更多了。有那么多人信仰的宗教有神论，决不可能是简单浅薄的东西，而研究、分析、破斥有神论的无神论就更不简单了。只有既熟练掌握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以及多种现代科学知识而又全面透彻了解古今中外各种宗教神学理论的学问家、思想家、理论家，才能对宗教神学的社会历史根源和思想逻辑错误作出有理有据的科学解析，从而成为自觉的无神论者和真正的无神论专家。
那种认为加强无神论宣传教育与落实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团结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有矛盾的观点也是错误的。我们党实行全面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既有信教和宣传有神论的自由，也有不信教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但宗教徒不能在非宗教场所宣传有神论，无神论者也不能在宗教场所宣传无神论。无神论是科学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基本内容和思想基础，是党的思想理论宣传教育的应有之义。只要讲究方式方法、避免伤害宗教感情，无神论宣传教育是完全正当和绝对必要的。
作者简介：加润国，国家宗教事务局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
本文责编：杜继文
（《科学与无神论》2014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