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武帝时期，发生一起江充捣鬼制造的巫蛊事件，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皇后与皇太子也送了性命。
江充，原名江齐，赵国人。赵国是景帝八子赵王彭祖的封地。赵王与武帝乃异母兄弟。王太子名丹，娶江齐妹为妃。江齐为赵王座上客。久之，太子丹怀疑江齐将自己阴私禀告王，两人关系恶化，太子丹使吏卒逐捕江齐。江齐遂匿迹逃亡，西入潼关、更名为充。到得帝阙，江充告了太子丹一状，说太子丹与同胞姐及赵王后宫嫔妃奸乱；还为非作歹，官吏不能禁止。这大概不是江充捏造。武帝听了大怒，下令将太子丹抓起来，按律条，太子丹应治死罪。赵王慌了，上书讼太子罪，并表示愿意亲自带兵击讨匈奴，“以赎丹罪”。武帝不许，太子丹终见废。
江充生得一表人才。“为人魁岸，容貌甚壮”。自请见武帝，武帝一见便很赞赏，谓左右曰：“燕赵国多奇士”。问到当时政事，江充谈看法，武帝表赞同。江充因自请出使匈奴。出使还，一炮打响，江充拜为“直指绣衣使者”，督三辅盗贼，禁察僭越奢侈等情。贵戚近宦多被举劾，江充还劾令门卫，禁止无令者擅自出入宫殿。对于这些举措，武帝很满意，认为江充“忠直，举法不阿，所言中意”。于是，江充做事更加强硬。江充出宫，正逢馆陶长公主（武帝姑母）座辇行驰道中（驰道为帝辇专用道），江充很不客气地斥问，公主回答：“有太后诏”。充曰：有诏也只得公主独行，随从公主车骑不得行此道。并将乘骑车马没收入宫。后，江充随从武帝上甘泉宫，逢太子派遣家使去请安，乘车马行驰道中。江充令吏干与。太子听见，使人求充讲情曰：（行驰道）不是爱惜车马，是怕行旁道不好走让上头听见，“唯江君宽之”。江充不答应，遂奏报上去。从此两人生隙。武帝赞赏道：“人臣当如是矣。”从此，江充大见信用，威震京师。
然而，江充此人，有才无德，心术不正。后，武帝又临幸甘泉宫。江充见武帝已年老，又有病，想到武帝晏驾后恐为太子所诛，因此想出一个无比毒辣的阴谋诡计，奏言武帝：陛下疾病是由于巫蛊作祟。于是武帝以江充为使者专治巫蛊。江充首先制造大环境大气候，他找来一个胡巫，专门掘地求偶人——自己埋下，又挖出诬陷人。于是，宛若于光远老人提到的丁螺姑娘抓丁螺，这里抓住一个巫蛊，那里又发现一个巫蛊。连同夜晚祭祀祝诅者和视鬼者，都在逮捕之例。闹得人心惶惶，不论虚实有无，动辄收捕验治，烧铁钳灼，刑讯逼供，强迫供认。这样，民众互相诬告，你也巫蛊，我也巫蛊，他也巫蛊，“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
是时，巫蛊成为人们谈论的主题词和关键词。江充制造的气候已成。在此语境中，年高的武帝怀疑其左右皆为蛊祝诅者，有枉死的，人也不敢讼其冤。江充既知武帝内心所思，便进一步进言宫中有蛊气。遂入宫至省中，毁坏御座掘地，先治后宫希幸夫人，以次及皇后，最后掘蛊于太子宫，果然掘得一桐木人。当时，武帝在甘泉宫避暑养病，只皇后与太子在京师。太子召问少傅石德，石德说：这是江充搞鬼陷害。太子不要犹豫，可假托武帝诏命收捕江充等系狱，穷究其奸诈。今上在甘泉，请示又来不及，况且武帝有病，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妄为，太子将不念秦始皇死后，赵高诈杀扶苏而立胡亥之事吗? 太子听了少傅一番话，骂江充道：好小子，乱了赵王父子还不够，“乃复乱吾父子也!”乃收捕江充等。太子使舍人持节夜入宫具白母亲卫皇后，号令宫中兵马出长乐宫，告令百官曰：江充反。乃斩江充，烧灼胡巫于上林，以求得奸诈实情。长安中扰乱，有小战斗。有说是太子造反的，以故众不肯附，太子兵败，皇后等死，太子逃亡他乡。
武帝得知，怒不可遏。群下既忧且惧，不知如何是好。有个壶关老人叫令狐茂的上书说：江充衔至尊之命迫蹙皇太子，造饰奸诈；太子在进退不得之际起而杀充，恐惧逋逃。这是“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望陛下宽心慰意，毋怨太子之非，亟罢甲兵，勿令太子久逃亡在外。书奏上去，武帝有所感悟。
太子逃到湖城，藏匿在一个地方。主人家贫，靠卖鞋所得供给太子。太子有一故人在湖城，听说发了财，使人去招呼，不幸，这一来被人发觉，当地官吏围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脱，即入室闭户自缢而死，得了个“戾太子”之名。
许久，不信巫蛊的人越来越多，巫蛊事不时兴了。武帝头脑清醒过来，明白太子因慌恐而逃匿，并无他意，有的大臣也为太子讼冤，揭露江充罪恶，遂族灭江充家。又想起自己二十九岁方才得的这个太子，如今无辜而亡，真是痛入骨髓!乃筑“思子宫”，筑“归来望思之台”于湖城。天下闻而悲之。
差可告慰的是，太子有一个遗孙，为后来的汉宣帝。
作者简介：赵光清，山西省忻州市委党校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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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无神论》2010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