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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快乐的知识》及其他――经典选读之十六

时间:2015-07-06 22:54来源: 作者:王珍 点击:
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1844-1900),德国伟大的哲学家,卓越的诗人、散文家、无神论者,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1844年出生于萨克森地区的勒肯。父亲是虔诚的新教牧师。1864年入波恩大学学习古典语文文学,25岁成为大学教授,并得到同行的一致好评,1876年1
  

       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1844-1900),德国伟大的哲学家,卓越的诗人、散文家、无神论者,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1844年出生于萨克森地区的勒肯。父亲是虔诚的新教牧师。1864年入波恩大学学习古典语文文学,25岁成为大学教授,并得到同行的一致好评,1876年10月因严重眼疾免去教学任务。1889年1月,尼采在意大利摔倒在街头,从此神经错乱。在母亲和妹妹的照料下,在巴塞尔和魏玛度过了一生中的最后时光,1900年8月25日去世。

      他的文字、诗歌语言优美、文笔犀利、思想深邃,不乏晦涩。几乎他的每一本著作都投射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和智慧。他是古代哲学的终结者,又是现代哲学的开创者。如果说西方文化主要有两个源头,一个是古希腊文化,一个是基督教文化。对于前者,尼采推崇备至;对于后者,他则充满了鄙视与厌恶。他的出现如阴霾天空的一道闪电,照亮着、撕裂着宗教有神论信仰主义的腐朽天空。他预言式地喊出“上帝已死”,惊世骇俗地提出“重估一切价值”,给传统的理性主义哲学和基督教道德以致命的打击。他以震聋发聩的奇异灼见和横空出世的警世隽语,横扫了基督教所造成的精神奴性的方方面面,谱写了一曲自由主义的人性赞歌。
      他认为基督教的原罪学说是荒谬的,它只不过是上帝来同情人类的借口,甚至可以说,上帝对人类的爱是以假定人类有罪和渺小为条件的。他把道德分为主人道德和奴隶道德,认为基督教否定真正的生命,与真正的生命相对立,张扬虚伪、平庸、怯懦,是弃强就弱的奴隶道德,颓废的道德。个体不可能获得超自然的帮助,因为上帝死了。人要敢于超越自身、超越弱者并充分表现自己,自由自足,成为超人,成为充实丰富、伟大完全的人!
      尼采对自己的命运十分清楚,他说“我来到世间太早了”,因此,“我愿用好的格言为自己铺设通向地狱之路”。
      西方20世纪一流的哲学家几乎都受其影响,如狄尔泰、西美尔、舍勒、弗洛伊德、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德里达等;受他影响的世界著名作家更是不胜枚举,如萧伯纳、里尔克、黑塞等。在我国,由于尼采彻底否定一切旧传统、重估一切价值的思想,与我国“五四”前后反帝反封建的历史潮流相吻合,对郭沫若、朱光潜、矛盾、鲁迅等都曾产生积极影响。德国学者伊沃·弗伦策尔曾这样评论他:“如果人们根据一位哲学家的著作对后世的影响来评判他的重要性,那么弗里德里希·尼采是可以同黑格尔、马克思、克尔凯郭尔和叔本华匹敌的。他是19世纪几个大思想家之一。他们远远超越了自己的时代,没有他们,20世纪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尼采有影响的著作主要有:《悲剧的诞生》(1872)、《不合时宜的考察》(1876)、《人性的、太人性的》(1876-1878)、《曙光》(1881)、《快乐的科学》(1882)、《查拉斯图拉如是说》(1883-1885)、《善恶的彼岸》(1886)、《论道德的谱系》(1887)、《反基督》(1888)、《偶像的黄昏》(1889)、《权力意志》(1885-1901)等。
      【基督教虚构世界,剥夺现实的内容】
      在基督教里,无论是道德还是宗教,它们都和现实没有一点交往。相反,充斥基督教的道德和宗教的只是纯粹想像的原因(“上帝”、“灵魂”、“自由”、“精神”、“自由意志”——或者也还包括“非自由意志”);只是纯粹想像的结果(“罪恶”、“赎罪”、“神恩”、“惩罚”、“赦罪”)。只是各种想像物(“上帝”、“魔鬼”、“灵魂”)之间的交往,只是一种想像的自然科学(这种想像的所谓的自然科学是以人类为中心的,并且完全没有什么自然因果的概念);只是一种想像的心理学(这种想像的心理学纯粹只是自我误解,只是借助宗教道德特质的象征语言如“悔改”、“良心的痛苦”、“魔鬼的诱惑”、“上帝的显现”等以解释那些适意的或不适意的普通感情——如对于交感神经系统一些状况的解释);只是一种想像的目的论(“上帝之国”、“最高审判”、“永恒生命”)。
      这个纯粹虚构的世界是远逊于梦幻世界的,因为后者反映现实,而前者曲改现实、剥夺现实的价值且否定现实。一旦“自然”的概念被捏造为“上帝”的对立概念。那么,“自然的”就必须变为“不可宽恕的”的同义语,——那整个的虚构世界,它的根只是在于对自然的事物(对现实!)的憎恨;这是在“现实的东西”那里所遭遇到的深刻不快的表现……
      但是,他们就是这样来解释所有事物的。只有谁才有理由脱离现实呢?只有在现实中感受痛苦的人,才有理由脱离现实。但是,在现实中感受痛苦,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指,现实是一种不幸的现实……不快的感觉相对于快乐的感觉的超重,这是那种虚构的道德和宗教的原因,但是,这种超重给颓废提供了公式……①
      一旦“自然”概念已经被作为“上帝”的对立物而设置,“自然的”就成为一个“应受谴责的”概念——这个完全虚构的世界深深扎根于对自然的憎恨,它表现出对于现实的深深的不满……超于快乐感觉之上的优势的不快乐的感觉,是虚构的道德和宗教的原因。这种优势无论如何,提供了道德走向衰亡的模式。②
      自始以来,基督教就使生命自我嫌恶,以伪装的姿态出现,以所谓“另一个”和“更好的”生命的概念来加以装饰。这是对“世界”的一种厌嫌, 对感情的一种诅咒,对美和情欲的一种恐惧。这是用来诽谤人生的一种超越。③
      基督教这种隐秘的蠕虫,在深夜,偷偷地爬到每一个人身上,吸干了每个人身上追求真实事物的严肃性和追求现实性的一般本能。这个怯懦的、阴毒的、腻心的家伙,一步一步地异化了罗马帝国这庞大的建筑的“心灵”,——特别是异化了那种非常有价值的、那种阳刚而高贵的天性,这种天性本来在罗马人那里,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容,自己的严肃性和自己的骄傲的。基督教的这种自负而卑劣的本性,秘密的集会,阴郁的概念,比如地狱,比如无辜的牺牲品,比如吸血鬼的联盟,尤其是那慢慢煽起的复仇之火,那贱民的复仇之火——所有这一切成为了罗马的主宰。伊壁鸠鲁早就曾经对基督教的这些史前形态进行过宣战。为了理解伊壁鸠鲁所抵抗的东西,人们可以读一下卢克莱修的书,就会知道。并不是异教,而是“基督教”败坏了心灵,基督教败坏心灵的工具是“罪”、“罚”以及“不朽”这些概念。伊壁鸠鲁反对地下的礼拜,反对彻头彻尾的秘密的基督教,并在当时就宣称拒绝不朽乃是真正的“拯救”。④
      【基督教和真正的生命相矛盾】
      我不读帕斯卡的作品,但却喜欢帕斯卡,他是基督教最有教益的牺牲品,他是慢慢地被杀戮的,先是在肉体上,然后在心理上,这是惨无人道的极其恐惧的整个逻辑。⑤
      人们不应该美化和打扮基督教,因为它断然开始了和这种更高类型的人的殊死的决战;它已经把这种类型的人所有的基本本能都置于诅咒之列;它从这些本能中蒸馏出罪与魔;它把强大的人看做是典型的应该被诅咒的人,是“可恶的人”。基督教与一切虚弱、卑贱、失败的人携手,它以所有与强大的生命自我保存本能相矛盾的东西为原料,加工制作出一种理念,它毁坏了所有蕴藏于最高贵、最强大的天性之中的理性,而他毁坏的方法就是对大家宣扬什么必须把精神性的最高的价值看做是有罪的,是误人歧途,是魔鬼的诱惑。最可笑的例子是帕斯卡的堕落,他竟然相信他的理性之所以堕落,乃是由于原罪——其实,他的理性的堕落只不过是由于他所信仰的基督教。⑥
      在基督教里,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本能居于重要的地位:在基督教里,最低等的阶级找寻他们的拯救。在基督教里,曲解罪恶、自我批评、良心解剖变成了消遣,变成了对抗无聊的方法;在基督教里,永远不会消失的是对强权者——所谓的“上帝”——一种情绪的反应(方法是祈祷);在基督教里,最高的东西被认为是得不到的,是一种神赐,一种“恩宠”。基督教缺乏的是光明正大;隐匿的角落,幽暗的空间是属于基督徒的。在基督教里,肉体是被轻视的,将卫生学看做是肉欲而加以抛弃;教会甚至反对洁净(摩尔人被赶走以后,基督教的第一个法令是关闭公共浴室,那时在科多瓦就有270家这种浴室)。“信基督的”这个词在某种意义上乃是指对自己和对他人的残暴;在基督教里,有的只是对持不同的思想的人的仇恨;有的只是渴望迫害的意志。令人沮丧的和使人激动的观念在基督教里占有绝对的优势;最渴望的、以最高的名义来描述的状况是疯癫;饮食的选择也必须足以有利于病态现象,足以过度刺激神经。信仰基督教,就意味着殊死对抗地球上的统治者,就必须殊死对抗“高贵的人”,——同时这种对抗只是一种狡猾的和阴毒的对抗(人应该把“肉体”留给他们,而只应该渴望“灵魂”……),信仰基督教,只是意味着对“精神”、“自豪”、“勇敢”、“自由”、“精神的自由”的仇恨,信仰基督教,只是意味着对“感官”、感官的快乐、快乐本身的仇恨。⑦
      基督教还与一切精神上有良好结果的东西相对立,——他只能用病态的理性作为基督教的理性,它与一切愚痴的东西并肩携手,出于对“精神”的反对,对健康精神的自豪感(die superbia)的反对,它发出了诅咒。因为疾病属于基督教的本质,所以,典型的基督教状态,即“信仰”必须是一种疾病的形式;所以一切通向知识的直进的、诚实的、科学的道路都被教会作为禁止之路来加以拒斥。甚至怀疑也是一种罪……牧师完全缺乏心理上的纯洁——从他们的眼神中泄露出来——是颓废的结果……“信仰”就是指不愿知道什么是真的。⑧
      (我)阐述的事实是基督教心理:即基督教产生于怨恨精神,而不是像人们通常相信的那样产生于“圣灵”。就其本质来说,基督教是一场反向运动,是一场反对高贵价值统治的伟大起义。
      基督教被称为怜悯的宗教,怜悯背离了让人生机勃勃的情绪,它使人抑郁怜悯一生,我们的力量顿时消尽。这种为苦痛所加于生活中的力量之丧失又进一步为怜悯所增加扩大了。怜悯使痛苦蔓延。在某种情况下,它可以导致生命与活力的完全丧失。而且…… 这种压抑的和蔓延的本能,阻碍了那些旨在保全生命和提高生命价值的本能,它增加了不幸并保存一切不幸的东西。因此,也是助长颓废的重要工具。⑨
      在我们所有不健康的现代性里,没有什么东西比基督教的同情更不健康的了。这里,我们必须要做个医生,我们必须毫不留情,我们必须要拿起解剖刀——那是我们的责任,这是我们的对人类的爱的方式,为此,我们又必须是哲学家……⑩
      基督教上帝的概念是地球上最腐朽的概念之一,……上帝已退化为生命的对立物。{11}
      基督教发明“上帝”这个概念,是用来反对“生命”的概念——“上帝”的概念包含着一切有害的、有毒的、诽谤性的东西,它把生命的一切不共戴天的仇敌纳入了一个可怕的统一体!{12}
      【新教是基督教和理性的局部麻痹】
      当我说哲学已被神学家们的血液所败坏时,德国人马上就会理解我这话的意思。新教牧师是德国哲学的祖先,新教的本质就在于它的原罪说。新教的定义是基督教的局部麻痹——也是理性的局部麻痹。要了解德国哲学到底是什么——德国哲学不过是一种狡猾的神学——,人们只要说一声“图宾根神学院”就够了。这些德国南部的斯瓦本人是德国最善于说谎的人,他们撒起谎来是那样的天真无邪。
      为什么整个德国学界——德国学界的学者四分之三是牧师和教师们的儿子——会如此欢呼康德的出现呢?德国人为什么会确信,从康德开始已向更好的方向转变,甚至到现在德国依然充斥着这种信念的回音?德国学者们身上的神学家的本能预见到了某种曾经一再被认为可能的东西,一条通向古老理念的隐秘的道路现在已被发现了,由于一种狡猾而聪明的怀疑思想,“真正世界”的观念,道德作为世界本质的观念(这两个观念是所有可能有的谬误中最有害的谬误!),即使是无法得到证明的,至少也是无法被驳斥的了……理性、理性的“权利”无法达到这样遥远的领域……现实已被人歪曲成一种“表象”,而一个完全虚构的世界,一个由所谓的存在者组成的世界,却被尊为实在……康德的成就只是神学家们的成就,康德,就像路德,就像莱布尼茨一样,是德国人诚实性格的又一个障碍,而这个障碍先前并不是牢固的。{13}
      这些德国佬的骨子里还有着一种最不干净的基督教,最不可救治的病——这就是新教。{14}
      【佛教是文明结束的宗教,基督教尚未发现文明,要非难基督教】
      佛教是晚期之人(sp■te Menschen)的宗教,是善良温顺种族的宗教,该种族已经超越了精神,对痛苦有很强的感受力(欧洲离这种成熟阶段还很远),因为它让人回到宁静和愉悦,回到精神享受和某种肉体上的磨炼。而基督教将成为野兽的主人;其方法是使它们得病,——虚弱化是基督教驯服人类、使人文明化的处方。而佛教是文明倦怠和结束的宗教,基督教尚未发现文明,——它只在某种环境之下奠定了一种文明的基础。
      我一再重申。佛教是百倍的冷静、真实和客观,它无须用罪恶来解释自我受苦和对痛苦的感受力而使它们成为高尚的事情,——它仅仅说出它所想的“我受苦”。而对于野蛮人来说,自我受苦并不是高尚的事情:为了自我确认将要受苦(他的直觉暗示他宁愿否认苦难,而不是静静地忍受),他需要一个解释,在这里,“魔鬼”一词是一种善行:人有了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人不必羞于在这样的敌人手里受苦{15}。
      如果人们一旦认识到在《摩奴法典》{16} 中并没有基督教意义上的“目的”,如果人们把这种最大的“目的的对立面(Zweck-Gegensatz)”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人们就会知道基督教的“方法”完全是“非神圣的东西”。对基督教的批评者来说,这一切足以使得人们有理由蔑视基督教。{17}
      基督教曾是一个胜利,一个更为高贵的信念因此被破坏了,——基督教至今仍是人类最大的不幸。{18}
      我非难基督教,我以所有非难者所能采取的所有非难中最厉害的非难来反对基督教教会。在我看来,基督教教会是一切可以想像的堕落当中最大的堕落。它具有最彻底的堕落意志。基督教教会绝不会放过任何东西,它要使所有东西都染上堕落的色彩;它把每一种价值变成价值的反面,把每一个真理变成谎言,把每一种诚实变成灵魂的卑贱。……
      只要有墙的地方,我就要在所有的墙上,写上我对基督教的这些永恒的控诉,——我拥有甚至可以使瞎子都看得到的文字。 
      我把基督教看做是一场巨大灾难,一次巨大的最内在的堕落,一种巨大的仇恨本能,对于这种仇恨本能来说,所有的手段都还不够毒,不够隐秘,不够卑鄙,不够小巧。我把基督教看做是人类一个永恒的污迹。
      过去,人们总是认为纪元乃是起始于这个灾难开始的凶日,起始于基督教诞生的那一天!为什么不在基督教的末日之后开始计算纪元呢?为什么不从今天开始计算纪元?——重估一切价值!{19}
      【上帝是人造的一个幻影,科学无神论的胜利是一个全欧事件】
      唉,兄弟们,我创造的这个上帝,如其他神们一样,是人类的作品与人造的疯狂!
      他也是人,而且只是一个“人”与一个“我”的可怜的一部分罢了:他是从我自己的灰与火焰里走出来的幻影,真的!他不是从天外飞来的!
      兄弟们,以后便如何呢?我克服了痛苦着的我;我把我自己的灰搬上山去;我给自己发明了一种更光明的火焰。看罢!那幻影便离我远遁了!
      “纯洁的人”啊,你们在自己面前放了一个上帝的面具;
      你们的可怕的蛇在一个上帝的面具后面爬着。
      最不信神的言论来自上帝,——他说“只有一位神!除我以外你不当有别的神!”——
      老拧恶胡子的神,一个嫉妒者,他如是忘却了自己:——
      于是一切神都大笑,在宝座上摇震,并大声叫喊:“那不正是神圣的吗,有诸神而没有上帝?”
      对上帝信仰的日趋式微及科学的无神论的胜利是一个全欧的事件,对此欧洲各国人民均功不可没,均应分享荣耀。……正是与叔本华同时代的德国人对无神论的胜利起到延误的作用,延误得最久,为害最烈。黑格尔便是最出色的延误者,他总是借助我们的第六感觉——“历史感”劝说我们相信存在的神性,而身为哲学家的叔本华,是我们德国人拥有的首位自封的无神论者,不屈不挠的无神论者。……绝对诚实的无神论正是叔本华提出存在价值这个悲观问题的先决条件,此乃欧洲良心获得的重大胜利,是两千年以来教育人们崇尚真理的最卓有成效的行动,导致最终戳穿信仰上帝的谎言……{20}
      【上帝死了,一个崭新、广阔、光明的世界出现了】
      由于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坏的本能,也即基督教的本能,所以,我们必须以巨大的自我克制才能重新赢得一种面对现实的自由眼光、谨慎的手、即使在最微小的事务中也必需的耐心和严肃,以及认识的完整无缺的诚实。{21}
      我要告诉你们基督教真实的历史。——“基督教”这个词根本就是一个误解——,事实上,曾经只有过一个基督徒,而他已死在十字架上。“福音的传播者”已死在十字架上。{22}
      今天人们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屈服于基督教神学家的愚蠢,还会和他们一样地坚信,从“以色列的上帝”,从一个民族的上帝发展到基督教的、包含了所有善良的东西的上帝,这样一种发展乃是一种进步呢?但不可思议的是,勒南(Renan)就持这样一种看法。似乎勒南有足够的权利可以相信基督教神学家的这种愚蠢似的!但是与此相反的观点依然是那样引入注目。如果上升着的生命的各种前提,如果所有强壮的、勇敢的、支配性的和令人自豪的东西的前提从上帝的概念里被驱逐出去了;如果上帝一步一步退化为单纯的象征,成为厌世者的拐杖,成为溺水者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上帝变成穷人的上帝、罪人的上帝以及病入膏肓的人的上帝,并且“救世主”或“赎罪者”这种属性最后竟然成为上帝的属性本身:那么,这样一种转变究竟意味着什么?上帝的这样一种衰微究竟意味着什么?{23}
      “上帝死了”,基督教的上帝不可信了,此乃最近发生的最大事件。……这影响也许同人们估计的恰好相反,断不是悲伤和消沉,而是难于言说的新的光明、幸福、轻松、欢愉、勇气、朝霞……我们这些哲学家和“自由的天才”一听到“老上帝已死”的消息,就顿觉周身被新的朝(日+敦)照亮,我们的心就倾泻着感激、惊诧、预知和期待的洪流。终于,我们的视野再度排除遮拦,纵然这视野还不十分明亮;我们的航船再度起航,面对重重危险;我们再度在知识领域冒险;我们的海洋再度敞开襟怀,如果“开放的海洋”堪称史无前例。{24}
      在上帝面前么!——但现在上帝已死!你们高人们哟,这上帝便是你们的最大的危险。
      自从他躺在坟墓里的时候,你们才又新生。只有现在伟大的日午来到,只有现在高人们成为——支配者!
      哦,我的兄弟们哟,你们明白这话了么?你们恐惧;你们的心晕眩了么?这里的巨壑向你们张嘴了么?这里,地狱之狗向你们狂吠了么?
      你们高人们哟!向上面前进罢!只有现在人类未来之高山感受大的痛苦。上帝已死:现在我们热望着——超人生存!
      我们还没有听到埋葬上帝的掘墓人的吵闹吗?我们难道没有闻到上帝腐臭吗?上帝也会腐臭啊!上帝死了!永远死了!是咱们把他杀死的!我们,最残忍的凶手,如何自慰呢?那个至今拥有整个世界的至圣至强者竟在我们的刀下流血!谁能揩掉我们身上的血迹?用什么水可以清洗我们自身?我们必须发明什么样的赎罪庆典和神圣游戏呢?这伟大的业绩对于我们是否过于伟大?我们自己是否必须变成上帝,以便与这伟大的业绩相称?从未有过比这更伟大的业绩,因此,我们的后代将生活在比至今一切历史都要高尚的历史中!{25}
 
  注释:
      ①《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15节。
      ②《尼采文选》,三联书店,1984年,第243-244页。
      ③《悲剧的诞生》,作家出版社,1986年第8页。
      ④《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8节。
      ⑤《瞧,这个人》,团结出版社,2006年,第35页。
      ⑥《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节。
      ⑦《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1节。
      ⑧《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2节。
      ⑨  转引自陈鼓应:《悲剧哲学家尼采》三联书店1987年版。
      ⑩《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7节。 
      {11}《尼采文选》,三联书店,1984年,第246页。
      {12}《瞧,这个人》,《权力意志》第106页,商务印书馆,1995年。
      {13}《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10节。
      {14}《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61节。
      {15}《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2-23节。
      {16}  古代印度婆罗门教经典。
      {17}《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7节。
      {18}《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1节。
      {19}《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62节。
      {20}《快乐的科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57节。
      {21}《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9节。
      {22}《反基督》,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39节。
      {23}《瞧,这个人》,团结出版社,2006年,第17页。 
      {24}《快乐的科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43节。
      {25}《快乐的科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25节。
 
      作者简介:王珍,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
     本文责编:秋实
     (《科学与无神论》201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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