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头,对你长辈请安问福,说声"鸡年吉祥",老人家夸你真懂事。你懂的什么事?懂的传统文化。
古人也懂得心理学原理,一个人的心情于成事有关,当然说吉祥话好。你如果在向长辈说,我说的是饥年吉祥,"饥饿"的"饥",看不把你骂的。
在修辞了,谐音是个活跃分子。民俗中的宜忌趋避皆由此而生。中国农耕社会延续了几千年,吃饭的问题至今没有彻底解决,饥可是个大问题。前些天谈我记忆中的春节,竟是这样辛酸的一幕:那时父亲在一个叫591的工地做工,年30晚,赶10多里路回来,肩上是一包米。那时家里好久没有吃过一顿纯米饭了。妈妈倚门微笑,我和弟弟们则高兴得手舞足蹈。父亲的米是用围裙包着的:把围裙缝起来,将米灌进去,然后扎起来。肩着回家。父亲告诉我们,那米是5毛钱一斤买的。也不知父亲怎么一个冬天就挣了那么多钱,虽然买完米就没有钱了,但那米足有30斤。当时是生产队工值是几毛前,肉价7毛6分,白糖冰棒2分一口。5毛一斤的米,真奢侈呀。我们靠着这些大米,过了一个最难忘的年。相应的,我们可以看出,"饥"是多么不愿提及的字眼呀?
可是,不提及是一种愿望,绕不开是十二周期就有一个鸡年。过年是快乐的事,可鸡呀鸡呀,听起来无限辛酸。白居易《月夜怀诸兄弟》说:"时鸡年饥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干戈后田园寥落,骨肉流离道路中,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兄弟别离,形影相吊,生活在鸡年,过的是饥寒交迫、世业空空、田园寥落、骨肉流离的日子,白居易之痛,感同身受。古今人心,往往如此。就算世易时移,我们这些炎黄子孙也不吝用最好的话语,祝福新年,期翼食足衣丰的日子永驻人间。
鸡年也好,羊年也好,说点吉利话没什么不好。但说鸡年就饥饿来临,羊年生的妇女就"眼扬四白""五夫守舍",一派谶纬巫风,就很不好。
数字记事虽然是可行的,但不一定是最好的,更不是唯一的。所以,古人在干支纪年之外,又来个生肖纪年。十二生肖一个周期,以我们熟知的动物做标志,好记。五个回合就是六十年,与干支纪年吻合,符合数学要求。生肖纪年有什么好处?最大的好处是易记。这就像饭店的包厢,不说是1包厢2包厢38包厢,而命名成牡丹厅芍药厅的,好记。这也如大学的系部,不说是1系2系N系,而说是中文系物理系。北京的中学以数命名的,多是文革的产物,学解放军,部队番号似的。但老百姓谈起第几十中学时,免不了还说句就是原来的某某中学。生肖纪年,主要就是好记这个原因。
属相终究与用来命名的动物无关。如果说也有关系,那就是:这些动物,都是我们熟知的动物--连龙这个虚构的中华图腾也是如此。 此外,别无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