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生物学是现任山东大学全恳生物学研究所所长张颖清教授一手创立的。
1978年l1月2日他完成了奠基性著作《生物体结构的三定律》(该书1982年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本文中凡只注页码的引文皆出自该书)。
全息生物学立足于三个基本定律:生物全息律、生物衍生律、生物经纬律。三者的灵魂只是生物全息律。
一 虚无的命题 (论题)
生物全息律原文是:“生物体的任一相对独立部分的每一位点的化学组成相对于这一部分的其它位点,都和整体上的其所对应部位的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
(以上实为重述小前提――笔者注)并且这些位点在这―相对独立部分的分布规律与其所对应的部位在整体的分布规律相同(以上实为重述大前提――笔者注)。…
“简言之,生物体每一相对独立的部分在化学组成的模式上与整体相同,是整体的成比例的缩小。”(P.34)具体地说,耳朵、鼻子、第二掌骨侧等每个节肢都是人体成比例的缩小体,并且节肢上每一位点在化学组成上也正好和它在人整体上所对应的部位对等(最相似)。
把人体成比例地缩小为耳朵形体或鼻子形体或第二掌骨侧形体,这在几何学上是不可能的。这等于说世界上任何几何体可互成比例。
生物化学告诉我们,脑、角膜、视网膜、心、肺、肝、胆、胃、肠、卵巢等有着千百种特殊的结构物质及功能物质。怎么可能在耳朵、鼻子、第二掌骨侧等节肢上找到如此众多的化学对等物质呢?这些节肢上的物质远为单纯是众所周知的,怎么可能分布模式与整体相同呢?而化学组成上成比例地放大或缩小则纯粹属张颖清独家行话,有哪位生物学家能懂得肝的化学组成成比例缩小后应该是指哪些物质呢?肝和胆几乎是重叠的,在第二掌骨侧,肝点周围的哪些或哪种物质正好对等于胆所对应的成比例缩小的化学物质呢?总之,除非张颖清能在现实空间之外找到一个随他意愿的空间,在现实化学之外找到另一种化学,否则生物全息律是无处可存的。
二 违反同一律的推理(论证)方法 张颖清是用三段论推理出全息律的。结论前的大小前提分别是:
1、“任一节肢的穴位分布恰与其所对应的部位在整体的分布规律相同”。
2、“而穴位又是与其对应的部位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的细胞群”。(P.34)
应该指出,大前提里的穴位是张颖清自己发现的穴位,这一点请注意(非常关键),决不是中医十四经脉的穴位。不妨按张颖清一开始的叫法叫“新穴”。(P.1)他宣称这些新穴在节肢上是无数的,(P.2)这无数新穴在节肢上“分布的结果,使这一节肢恰象是整个人体的一个成比例的缩小。”(P.1)这一发现被他称为“穴位分布的全息律”。(P.1)论证生物全息律的大前提正是它。把两个前提与结论作一对比,人们会感到蹊跷:结论的一大半竟是两个前提的重复,而且重复得比阐述前提时还要详细。
实际上张颖清的三段论全文只需如下: 1、(大前提)生物体每一节肢在空间组成模式(即每一位点的分布规律)上是整体的成比例的缩小:
2、(小前提)而空间组成实质反映着化学组成(即每一位点是与其对应的部位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的细胞群);
3、(结论)所以生物体每一节肢在化学组成模式上也是整体的成比例的缩小。
逻辑思维的一项规则是必须遵守同一律。在三段论中就表现为两个前提的中词必须同一,所以大前提里的每一位点必须就是小前提里的每一位点。也就是说,张颖清应该拿出每一节肢(如第二掌骨侧,耳朵或鼻子)上每一位点与人整体上相应部位化学组成相似的证据来。可是张颖清根本拿不出这种资料来(为什么拿不出来,他应该有体会:由于实际上不可能把第二掌骨侧等放大为人体,所以他取下的任一位点标本究竟算对应于肝还是胆或是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说不清,实验无法进行)。他干脆不从每一节肢上取证而到中医十四经脉的穴位(它们可不像张氏新穴位那样有无数位点,十四经脉总共仅几百个穴位,是各各相距很远的点,有较确定的位置)上去取证(见该书第二章)。为了掩盖这种非同一性,张颖清在大前提里就不提每一位点(因为小前提里已不是每个位点了)而改用一个更高一级的、可以把新老位点都包容在内的词――穴位。但到结论时,由于他想证明的毕竟是有关每一位点的命题,却又把每一位点亮出来了,把不便在前提里细说的话放到这里来了,于是在结论的前一大半出现了大小前提更详细的重复(在重复中有一关键性变动:即先前前提中的穴位又还原成每一位点了)。由此可见,这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偷换”。
三 指羊为人、指肌为穴,以字母频谱来出版著作的不伦不类、一错再错的小前提(论据)
前己说过,小前提是以第二章实验为基础的,实验的对象是中医十四经脉的穴位。这与全息新穴是两回事,实际已不是生物全息律的前提了。但是若真能揭露传统穴位的化学本质,也不失为另一方面的伟大成就,现在且来看看“穴位是与其对应的部位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的细胞群”这个成就的真谛吧。
1.指羊为人
中医的十四经脉是人的经脉,穴位也是人的穴位。不用说,要阐明人穴位的本质总得拿人的穴位来研究,这也是遵守同一律。但是张颖清介绍实验方法时却说:“取一只羊,杀死冰冻待用……取一些……穴位。”(P.19)人的经典经脉可直接套用于羊,能易如反掌地知道羊极泉穴在哪里而且正是它代表着羊的心脏穴位,这些都是张颖清个人的特技,暂不去追究。但是由此得出的结论理应只适用于羊,怎么会适用于人,甚至马上适用于全生物界呢?
2.肌肉就是穴位
在实验是采取穴位标本时,方法中规定:“取……穴位的肌肉组织(不取脂肪)。”(P.19)张颖清不懂得,实验的方法规定与结论是相互制约的。他的结论是“穴位是与其对应的部位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的细胞群”,而张颖清用以证明该命题时规定的穴位标本却是穴位的“肌肉组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张教授试图向人们证明穴位是什么之前他已经规定好穴位是什么了――穴位就是些肌肉。
3.用英文字母使用频谱表来出版张教授的大作
张颖清又规定:所谓穴位化学组成就是指穴位(肌肉组织)蛋白质水解后的氨基酸组成,所谓极泉穴与心脏化学组成的相似性就是指两者氨基酸组成的相似性
(认定相似的方法用氨基酸云图重合对比法)。(详阅该书P.19―28)人们在这里确实坠入了最大的困境之中。分子是保持物质化学性质的最小单元。任何物质的化学组成都是指该物的各种分子成份。生物化学中说的机体、组织或细胞的化学组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包括核酸、蛋白质、脂肪、多糖等生物界特有的大分子,张颖渭毫无道理地只留下(仅仅是肌肉里的)蛋白质;但最荒唐的还在于蛋白质的化学含义让组成它的氨基酸来表达。众所周知,蛋白质水解后只有20种氨基酸,从病毒到人,从植物到动物,几千万种、几亿种蛋白质分子都由这20种氨基酸组成的,光靠氨基酸组成怎么区分出这亿万种区别来?这就如同任何英语著作只可能分解成26个字母,从古到今,从文学到哲学,从物理到生物学,世界上有过的几千万种著作,几亿种文章都由这26个字母组成的。仅靠字母使用频谱表怎么能区分这亿万种区别呢?无数事实证明,蛋白质(如血红蛋白)往往只是一个位子上氨基酸的变动就失去了原有的化学特性变成了另一种蛋白质。张颖清是懂得还是不懂得这些的呢?如果他懂得,他怎么还能说得出口:用水解后的氨基酸组成来冒充化学组成呢?
四 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的大前提(论据)
最后来看看大前提:“任一节胶的穴位分布恰与其所对应的部位在整体的分布规律相同”。前已说过,它其实就是所谓的穴位分布的全息律。据说它最初只是在人的第二掌骨侧上被发现(P.1);后来张颖清“对1568例患者作了反复的测试,从而发现,全身的任一节肢”都适用;(P.9)最后,连任何说明也没有,突然就适用于全生物界了(P.34)。来得快,去得更快:我们可以轻易地把穴位分布全息律全面推翻。因为生物中首先在人体上就不存在这种规律;而在人体的任何节肢上,不管是耳朵或鼻子,还是第二掌骨侧,没有一处存在这种分布规律。道理已在前面讲过:耳朵、鼻子或第二掌骨侧都不可能与人体成什么比例;客观世界空间的自然性质并未给张颖清留有这种余地。它只是张颖清个人违背几何学原理的幻想罢了。
张颖清通过第二掌骨侧穴位图只列出六个穴位(无数穴位图怕永远也画不出来了),不过作为证据也足够了。几何学原理告诉我们:两个成比例的几何体,在其任何一个对应轴线上必然成同样的比例。毫无疑问,图中第二掌骨侧若与人体成比例,则掌骨侧的长轴必与人体长轴成比例。图中掌骨长15毫米。若以近腕端为原点,腰穴距原点3.5毫米,腰与肝相距5.5毫米。这些穴位若属全息律穴位,按比例算出这些位点在身高170厘米人体上对应部位,则腰在离足跟40厘米处,肝在腰上60厘米处……有谁见到过这样的人吗?他们的腰在我们的膝盖水平,我们的两只大腿里面应该是他们长长的腹腔的一部分,肝高悬在腰上方60厘米处。有谁能让我们开开眼界,说“那就是我,我的身体正与这图成比例的”。所以这张图充分证明这些穴位绝不是我们地球人的全息律穴位。张颖清幻想中的符合这种全息律穴位的人在现实世界中不存在。
以上就是生物全息律的真面目:从所有论据到论证到论题处处都有错误,唯独没有的是正确。在这一奠基石上建起的全息生物学什么都可能是,唯独不可能是科学。
世界发展到20世纪末了,按理说,识别科学与荒诞应该是不困难的。因为人类早已从基本范畴及公理出发建起了世界大科学的座标体系。也早已总结了正确思维的方法及规则;靠了以上两点人类已经积累起庞大的世界科学宝库,也应当掌握有识别伪科学的确实方法。张颖清的全息生物学从一出笼就违背了上述两点,他发现的全息性穴位在世界大科学座标上找不到位置(物质、时间、空间是最基本的座标);全息律的穴位是违背几何学的,与真实的空间无法建立联系。张颖清在逻辑推理过程中又一再违背同一律,违背推理规则。
(周慕瀛关于全息生物学的文章有两篇,一篇发表在《中国科学报》1995年4月3日,后来收录在何祚庥主编的《伪科学曝光》,一篇发表在《医学与哲学》1993年第3期。本文是从网络论坛下载的,没有找到出处。但《伪科学曝光》上的《对全息生物学的质疑》与上文有一些差异,故可能是发表在《医学与哲学》上的《全息生物学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