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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宗教的科学研究

时间:2015-07-18 20:47来源: 作者:杜磊 点击:
400年前,意大利人伽利雷?伽利略把他亲手制作的一架望远镜指向了天空。伽利略或许是最早可以称为“科学家”的学者,他所制作的这架望远镜在今天看来似乎并不强大,然而这是一场科学革命的开端。宗教对于科学家伽利略的发现并不认同,甚至感到恐惧和愤怒。伽利略通过望
  

       400年前,意大利人伽利雷·伽利略把他亲手制作的一架望远镜指向了天空。伽利略或许是最早可以称为“科学家”的学者,他所制作的这架望远镜在今天看来似乎并不强大,然而这是一场科学革命的开端。宗教对于科学家伽利略的发现并不认同,甚至感到恐惧和愤怒。伽利略通过望远镜发现了金星如同月球一般的相位变化,还发现了木星也拥有自己的卫星,这些发现都是对日心说的强有力支持。罗马教廷因为这些科学发现及其背后的科学主张挑战了宗教教条而用宗教法庭审判了伽利略。

      150年前,查尔斯·达尔文出版了著名的《物种起源》一书,提出了以自然选择为基础的进化理论。这一理论如今成为了现代生物学的基础。正如美国生物学家杜布赞斯基所指出的,若无进化,生物学就没有道理可言。这场科学革命同样也对宗教造成了强有力的挑战:进化论的成立不仅仅意味着能够解释无数生物学现象,而且还意味着对许多宗教教义的否定。例如,《圣经·创世纪》就与进化论(以及现代地质学)有直接的冲突。达尔文比伽利略幸运,因为在他的时代,宗教势力已经不再强大到能够因为提出进化论而把他投入监狱。
      从伽利略以来,科学不断对曾经被认为属于宗教特权的领域发起进攻,建立在现代科学基础上的技术比许多宗教声称的神迹更加神奇,例如互联网和登月。可以这样说,一部科学进步的历史,就是宗教退却的历史。那么,如果按照科学加速发展的趋势,宗教会不会很快衰亡? 一方面,人类社会确实比数百年前更加世俗化,另一方面,全世界目前仍然有数十亿宗教信徒。我们确实不知道宗教是否会在不远的将来迅速衰落,但是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即在世界的一些地方,宗教和世俗在某些方面正在发生激烈的冲突。这种令人忧虑的趋势提示我们,需要加强对宗教的研究。数百年来,科学不断前进,占领曾经属于宗教的疆域,如今,是对宗教本身进行科学研究的时候了。
      宗教科学
      在宗教与科学的关系的问题上有诸多看法。美国生物学家斯蒂芬·古尔德曾经提出过一个称为“非重叠教权”(Non-overlapping magisteria,NOMA)的概念①,即宗教与科学分别掌管不同的领域。他说:“科学的教权覆盖了经验领域:宇宙是由什么构成的(事实)以及为什么它以这样的方式运作(理论)。宗教的教权在终极意义和道德价值方面延伸。这两个教权并不重叠,它们也并不包含所有的探究(例如,艺术和美的意义的教权)。”
      古尔德的这个概念的本意是为了调和科学与宗教的矛盾。然而矛盾的双方在一定程度上对此都不认同。宗教不太可能认同一些科学事实(例如生物的进化),因为这些科学理论否定了许多宗教最核心的原则。而科学家对于NOMA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科学就是无尽的前沿,而NOMA相当于为科学“画地为牢”。从历史角度出发,科学的“领域”总是不断扩展,而宗教的“领域”却随之而收缩。倘若400年前的科学家就开始遵守NOMA,那么我们如何才会发现进化的事实?
      1999年,保罗·库尔茨在《宗教科学:为什么人们相信或不相信》的论文中提出了“宗教科学(science of religion)的概念②。他指出,“为什么人类信仰宗教”是宗教科学需要解答的中心问题。而“宗教科学”应该使用与其他科学相同的假设和技术。他还指出,科学可以用自然主义的方式解释宗教行为,科学家已经对多种类型的人类行为进行了研究:经济的、政治的、生物的、心理的,那么也可以存在对宗教这一人类行为的科学研究。
      类似的,丹尼尔·丹尼特在他的2006年出版的《破除魔咒》一书中论述了为什么科学不仅可以研究宗教,而且应该研究宗教。他说:“宗教是地球上最强大的自然现象之一,而如果我们想做出知情而公正的政治决策,我们就需要更好地理解他们。”他还指出,我们应该抛弃不愿意科学地研究宗教的传统。
      人民的鸦片
      1843年,卡尔·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提出了一段后来广为人知的话:“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当马克思说“宗教是人民的鸦片”的时候,他使用了一个比喻。在马克思的时代,人们对于大脑如何工作知之甚少,更不太清楚鸦片为何会成瘾。但是马克思的这个论断可能恰好也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科学论断,也就是说,宗教可能有其大脑的化学基础。
      近年来,随着研究大脑的技术和一些新的学科的涌现,科学家已经做出了一些关于信仰宗教的认知或遗传基础的发现。2003年,瑞典卡罗林斯卡研究院的科学家发现了在大脑中的5-羟色胺(一种神经递质)受体的多寡会影响一个人笃信宗教的程度③。这组科学家首先招募了一批实验参与者,对他们是否笃信宗教进行了调查。然后这组科学家用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技术测量了他们的大脑的一种5-羟色胺受体5-HTlA的水平。5-羟色胺是一种神经递质,是用来传递神经信号的分子。5-HTlA就相当于它的接收装置。结果,他们发现宗教虔诚度与5-HTlA水平相关。越虔诚的人,她/他的5-HTlA水平就越低。
      然而,对宗教的生理基础的研究仍然非常初步。我们知道宗教虔诚度和5-HTlA水平有关联,但是这一发现背后的意义仍然有待探索。今年初,科学家在《美国科学院学报》上报告说,他们利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fMRI)发现了一些宗教信仰所涉及到的大脑神经网络。
      迷米学的解释
      来自进化论的一个衍生理论是迷米学说。迷米这个词是1976年由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创造的。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道金斯指出,基因是生物自然选择的基本单位,是基因操纵着生物、把生物当成基因的生存机器,而不是相反。这就是所谓的“自私的基因”的含义,即基因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提高它被复制下去的可能性。
      在这本书的最后一章中,道金斯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也就是迷米(meme)。迷米和基因一样,都是复制因子。只不过,迷米并不是通过遗传而被复制下去,而是通过模仿。迷米这个词是根据希腊语mimeme(模仿)一词创造出来的。有时候,迷米也被简单地解释为基因的文化类似物,或者说文化的基因。任何思想和概念都可以构成迷米。基因是通过作为载体的DNA从一个生物传给了它的下一代,而迷米则是通过模仿的方式从一个大脑传到了另一个大脑。事实上,道金斯认为,基因不过是广义的复制因子的一个特例,与其类似的另一种复制因子就是迷米。迷米和基因一样,在变异、选择和传递的条件下,都会发生进化。而迷米和基因的终极目的,就是把自身传递下去。
      苏珊·布莱克摩尔在《迷米机器》一书中指出的,宗教就是一系列的迷米组成的迷米复合体。迷米学说为研究宗教起源、演化与传播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模型。例如,包含了鼓励生育的迷米的宗教更容易扩大其群体。“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创世纪1:28)这个迷米为所属的宗教迷米复合体提供了很大的利益:很显然,一种宗教的信徒的子女越多,这种宗教就越容易发展壮大(教徒的子女基本也会信仰与父母同样的宗教)。
      这里再举两个宗教迷米的例子。其一是美的迷米。许多宗教都拥有让信徒引以为傲的美学,例如高大的建筑物,精美的壁画,还有音乐和歌曲。这些具有美感的事物本身能够吸引人投身于宗教,反过来也就让这些美的迷米传播开来。
      另一个是恐惧的迷米。例如,基督教的迷米让信徒认为存在一个按照自己的意志奖惩人类的上帝,而人类是有罪的,为了赎罪,就要信仰基督教。而传教是信教者的主要义务之一。这样,恐惧的迷米也就实现了自我复制。
      更吸引人的是迷米的亲缘选择。生物的亲缘选择(kin selection)是在自然界中已经得到广泛观察的一种现象,它是指一个生物个体更倾向于为其有亲缘关系的个体做出牺牲。表面上看,一个利他主义的基因似乎不应该长久地存在下去,但是一个亲缘选择的基因尽管可能降低了它本身的生存(以及复制)的机会,却换来了同一种群中的其他个体拥有的这个基因的生存机会。从总体上看,这个基因因此而提高了自身的生存机会。这就是亲缘选择。
      宗教迷米也存在类似的亲缘选择。生物的亲缘选择法则是“善待你的亲戚”。而宗教迷米的亲缘选择就是“善待信仰同样的上帝的人”。圣经提倡的“爱你的邻居”的本意并不是要求爱任何类型的邻居,而是要求在一个部落中“爱另一个犹太人”。当一个部落中的信徒为其他信徒行善甚至牺牲的时候,他实际上提高了“爱你的邻居”这个迷米的生存机会。
      总之,随着科学不断发展,宗教本身正在渐渐进入科学的研究范围。“宗教科学”的概念已经出现,然而,无论是寻找宗教的生理基础,还是利用新兴的迷米学研究宗教,这一学科仍然处于起步阶段,有待科学家进行更多的研究。
 
      注释:
      ① Stephen Jay Gould,Rocks of Ages(1999)
      ② Paul Kurtz,The Science of Religion:Why do people believe or disbelieve?http://www.humanismtoday.org/vo113/kurtz.html
      ③ Jacqueline Borg et al,The Serotonin System and Spiritual Experiences,Am J Psychiatry  160:1965-1969,November 2003
      ④ Dimitrios Kapogiannis et al,Cognitive and neural foundations of religious belief,PNAS March 24,2009 vol.106 no.12 4876-4881
      作者简介:杜磊,自由撰稿人
      本文责编:秋实
      (《科学与无神论》201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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