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惧天惩罚,实施退思补过的策应措施
古代统治阶级遇见祸从天降的灾难打击,往往要把不祥的事因归结到天意惩戒问题上。因此不断地揣测天意,作出相应对策。如果无法弭患,也要表现出拱手听命的恳切样子,或查找自身问题,或转嫁责任,或祭祀求谅解,或修政思过,在打躬作揖中,采取一些修整措施。
1.遇灾寻因,归罪辅臣办事不利
古代君主遇见不可解脱的麻烦,除了自己作反省外,还要往下追究责任。这种追究责任制,一般要把板子打在辅臣身上,找个“替罪羊”来承当责任。例如,从汉安帝开始遇灾就罢免辅臣之职,叫做“灾眚变咎,辄切免三公”(《资治通鉴》卷五十?457页)。
2.天降灾害,祭神祈求显诚意
古代统治阶级遇见各种灾害,往往要祈求神灵庇护,或馨香祷告之,或显示忏悔相,或反省追过错。比如汉灵帝时,有怪云出现在御座上,有人解释说:忠臣陈蕃等被枉杀而没有礼葬的缘故,把冤案怨气与天意相联系。长期以来,古人认为“善不妄来,灾不空发”,灾异降临,是天意惩戒现象。有时将黑云悬浮看作祸害预示,对此汉代杨赐建议采取修正办法:“天子见怪则修德,诸侯见怪则修政,卿大夫见怪则修职,士庶人见怪则修身”(《通鉴纪事本末》卷八?638页)。那么,统治者祷告或检讨,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有遇灾害,就停止刑罚以息天怨,设置祭坛以寻解脱。这是回应天意的行政表现。
二、天命攸归,借用起来作为谋划事情的名声旗号
天命观既然统治阶级可以借用起来愚弄民众,那么草野之民当然也可以搬弄起来。一种天命攸归的旗号只是举帜聚人而已,发挥其一人传虚而万人传实的鼓天下能量作用。一些聚积谋事者,采用适意借口,扯起天意旗号:或是攻城略地,替天行道义;或是吊民伐罪,受符命戡乱;或是造反有理,天降非凡人。有的把“苍天已死”喊得震天响,有的借用天下神秘信物出现,产生虚应故事,从中聚纳人气、驱动人心、鼓舞信众。这时的天命观转化为一种思想武器与信念支撑。借天行事的口号巧妙地转化为举事的舆论藉口。当然,如果没有成事,就会发出“殆天数,非人力”的感叹。
三、畏天知命,寻求摆脱困境的精神抚慰
寻找精神解脱,官府或民间都有各种自责自问的处理办法,以回应天意发问。
首先,官府寻觅解数,期求宽恕。对于灾异情况,谨慎反省,责备自己,一般采取避殿办公、下诏征询批评、降低尊称名号、改换年号、减少伙食待遇、停止娱乐歌舞等办法。例如,西汉出现地震,汉元帝要求人们提意见,后来又有灾害,采取减少饭量与娱乐活动。到了东汉,汉殇帝刘隆当政时,遇见山崩、雨水,太后就让削减膳食,并对“服饰”适当减少,表示不敢多享用装饰品。唐代出现彗星,唐文宗让撤去音乐,菜盘减少。有的还要求把恭维话减少,如唐德宗不让说些溢美之词,特别禁言“圣神文武”之号(《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九?2346页)。有的改变年号,算是寻求摆脱困境的一种心理安慰。还有的君主遇灾,赶紧离开豪华的办公场所,躲避到简易地方办公。这种罪己责躬的惶恐做法,从心理上想求得精神抚慰。
其次,民众寻觅解数,乞求平安。平民百姓畏天知命,是祈望小灾小难的消匿。主要想磕头烧香求得苍天保佑,央求诸神发个慈悲,给点体恤照顾。或是遥望家人平安,或是生子传香火,或是敬神驱邪祸,或是消除疾病等等,不一而足。其实是无可奈何地臆度对策与心理解困,成了精神自缚的枷锁。
四、古代天命观对人们认识事物的负面影响
古代天命观比附天象推及人事,把天降灾害看作与政事有连带关系,与管理行为有推因缘情。这就容易造成胡乱攀附社会现象,把不同类型的事物苗头看作同质的征兆显现。得出的认识结论缠夹不清。如天灾与政事呼应,怨府祸梯必有天灾衅起。出现天象日食,就认为“国无善政,则谪见日月”(《资治通鉴》卷四十二?373页)。有的用镇灾之物以应对,其实只是心理暂且幻影。撰拟祷告之文、礼赞神威、奉献祭品、魔舞祝庆等方面算是尽忠竭力的。其天命认识方法对社会产生深远影响,主要对人们的认知心理产生消极无为、行为误从、盲动判断等负面影响问题。抹杀了事物情随事迁的区别性。
误导之一,产生消极无为与听任摆布的悲观心理,抑制人的抗争拼搏精神。在畏天知命中,敛手束脚,消泯了斗志。如果干事遇见挫折,往往归咎到“天不助我”或“天亡我也”的事因。 误导之二,产生认识错位与思想循旧的比附心理,容易让人翻检老皇历去缘木求鱼。一切办事,都要看天意当否,做事尽量避免冲犯天意。一些附会传说不断解释各种肇端迹象。例如,临平湖(位于浙江余杭县临平镇附近)的淤积与冲开问题,有长老预言“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资治通鉴》卷八十?748页)。在东吴一时成为谶语。后来到了南北朝时期又出现湖开现象,陈后主慌忙到寺庙去制造厌胜之术,而不采取备战方法。另外有的循旧掐算战事,如晋朝的孙秀让巫师选择开战日期,结果吉日并没有带来好运气,反而失败。可见循旧的天命观,制导着行为错位,进而陷入安于故俗,溺于旧闻的覆辙圈子。
误导之三,随从巫卜命定的谬见,产生虚妄解数对策。如寻找安全隐患,时常被巫师望气说法所牵动,进而产生荒谬的处理办法。有的将望气盛的嫌疑人当作防范对象而想办法整死。这种对天命的推导谬见,搞成残虐不仁的狡诈斗争。现代社会的避灾天命说,花样多端,但解脱方法依然循旧。有的避灾设立菩萨或神龛,有的开刀动手术翻看皇历时辰。再如2004年浙江省海宁市黄湾镇五丰村一土庙发生火灾,死难的老年妇女本意想聚集祈求保佑,谁知与心愿大相径庭。更有人用符咒与巫蛊等邪招来消解矛盾,结果使矛盾更加激烈尖锐。
总之,古代的天命观搀杂落后思想意识较多,容易让人思想守旧,走向左道旁门。时至今日,有的乱贴招眼标签,名曰天命推算新手段,实乃隐介藏形的旧骗术。对此我们必须保持防范之心,使其无所施其伎。
作者简介:卫世平,河南安阳市委党校副教授